实在是令人嗟叹。”
“这小厮着实忘恩负义。要是没有你的看顾照拂,他能有今日就凭他那几首三脚猫的诗歌,可笑之极。”男子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要是有机会,某家定然让这小厮出个大丑”
李持盈摇了摇头,“这倒也怪不了他。成王败寇,在所难免。虽然奴家在嗣宁王和高力士面前讨了人情,但其实奴家也知道,一旦李琳事成,第一个要诛杀的恐怕就是张瑄和杨国忠。这两人不死,他的皇位终归是不稳的。”
“可,这真的不是奴家的本意。奴家要是对他有恶意,又何必等到今天”李持盈又是一阵悲从中来,抽泣道,“颖儿一定是恨死奴家了,当面与奴家断绝了母女关系哎”
男子眼神复杂地望着面前的李持盈,心中感慨万千。作为李持盈的地下情人,其实他比谁都了解,眼前这个大唐公主那极其矛盾和复杂的个性。正如十数年前,两人有情有意,但她却始终放不下公主的权势地位,而一旦分开了,她又痛不欲生恨不能自杀殉情。
分而合、合而分如此藕断丝连纠缠十多年,将一对盛年有情男女蹉跎到了鬓生华发。
就如现在的李持盈说真正放开了、看透了,但男子其实却还是犹疑的她真的放下了吗
李持盈抹了一把珠泪,抬头望着男子,似是知道男子在想些什么,幽幽一叹,“青郎,是奴家错了,奴家这些年名为出家出世,其实一日也没有离开红尘富贵。”
“青郎,奴家已经人老珠黄,不复当年容颜如果郎君不嫌弃,过了上元节奴家便进宫求旨,与青郎结为夫妻,离开长安去终南隐居,可好”
男子狂喜,一把将玉真拥抱进怀中,颤声道,“盈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青郎,奴家可曾在你面前说过假话
东宫。李亨的书房。
在张瑄凛然目光的逼视下,鱼朝恩出了一身冷汗,知道自己惹到了一个惹不起的主儿。
此刻,他懊悔之极。但后悔却已经晚了。
这个时候,李亨脸色很难看地走了出来。
其实,张瑄进门的时候,李亨就听见了动静。
而随后,从张瑄与鱼朝恩的一番对话中,他便也猜出了某种端倪。肯定是鱼朝恩怠慢了张瑄,想要在张瑄面前摆摆谱,不料被张瑄一脚就给踢了回去。
李亨暗暗咒骂着,将鱼朝恩的祖宗八代都数落了一个遍。
他本来不想出来,但见张瑄发作起来,又不能不出来圆场。
张瑄拱了拱手,“殿下”
李亨笑了笑,“子瞻。”
与此同时,李亨脸色一变又扭头过去怒视着鱼朝恩,斥责道,“鱼朝恩,汝一个内监,竟敢对大将军无礼来人呐,将这个狗奴才拖出去杖责一百”
鱼朝恩大惊失色,这杖责一百可是要杖死了呀。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心惊胆战地哭喊道,“殿下饶命啊,殿下饶命啊,奴才知罪了呀”
李亨监国之后,确实对鱼朝恩宠信有加,因为李亨身边其实也无人可用。高力士处死,宫里的“总管大太监”位子就腾了出来,李亨就有心想要扶植鱼朝恩上位,刚才就给鱼朝恩露了一个底,此番找张瑄过来就是商议此事的。
却不料,鱼朝恩竟然恃宠而骄,野心膨胀之下,连张瑄都不放在眼里了。
“推出去,杖毙”李亨咬了咬牙,张瑄在他心目中是何等重要,他岂容一个太监去破坏他跟张瑄之间的关系。
“大将军,奴才知罪了,大将军”鱼朝恩见李亨要下狠手,痛哭流涕地膝行过来抱住张瑄的腿,连连叩首求饶。
张瑄皱了皱眉,甩开鱼朝恩,后退了一步。
对于鱼朝恩这种小人得志狗仗人势的太监,张瑄并没有真正放在心上,也不可能跟他一般见识。只是在这个时候,张瑄明知李亨这番多半是做给他看的,未必想真的弄死鱼朝恩。既然如此,如果张瑄真的坐视鱼朝恩被杖毙,恐怕李亨心里还是会留下一个疙瘩。
到目前为止,张瑄觉得自己与李亨之间的君臣关系还是很真诚很融洽的,他也不想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鱼朝恩而破坏这种融洽。
他笑了笑,向李亨拱拱手道,“殿下,念在他忠心侍候殿下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张瑄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却拿定了主意,抽个机会,一定将这鱼朝恩调离东宫。这种小人,只要不给他机会和权力,他屁都不是。
张瑄求情,李亨顺势下了台阶,奋力踢了鱼朝恩一脚,怒斥道,“如若不是子瞻求情,本宫定不饶你滚下去”
鱼朝恩鼠窜而去。
李亨和张瑄进了书房坐定,倒是尴尬地无话可说了。
李亨叫张瑄来,本来是谈让鱼朝恩接替高力士的职位,出任任三宫检责使、左监门卫将军的,但现在横生枝节,鱼朝恩这个混账东西刚刚触怒了张瑄,这话又如何开口
张瑄静静地凝望着李亨,知道李亨想要说什么。
内监总管事关重大,李亨肯定想安排自己的心腹。虽然鱼朝恩有些不堪,但终归还是他身边的人,相对比较信任。
可有张瑄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鱼朝恩做到这个位置上去。一旦让这个贪婪势利的太监上了位,肯定会在内宫兴风作浪,说不定还会坏了张瑄下一步的谋划。
“殿下召臣来,是不是为了内宫总领一职人选的事儿”张瑄主动开了口,捅破了这一层窗户纸,“如果臣没有猜错的话,殿下一定是要推举鱼朝恩起来吧”
李亨尴尬地笑了笑,“倒是如此,只是这厮太不争气”
“殿下”张瑄正色道,“鱼朝恩断然不可主政内宫。非是臣对此人有成见,也非打击报复。臣观此人不仅野心太重,还无比贪婪,这还没怎么着,就已经打着殿下的旗号在宫里嚣张跋扈,如若真的抬举了他,恐怕会酿出大乱子来。”
李亨嘴角一抽,轻轻一叹道,“子瞻,本宫也知道鱼朝恩这厮不成器,只是”
李亨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