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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1 / 1)

楚忱眼睛亮了一下,而后又黯淡下去:可是姐姐怕冷,还是算了而且她还生着病呢。单单是待在酒店,还有空调的,她都能把自己折腾得感冒发烧,怎么能来这样寒冷的地方呢?又不是让你现在就带她过来,等她病好嘛。她那么喜欢冬天,这里的雪这么好看,你带她过来,她一定高兴。她喜欢冬天?楚忱惊讶地看着颜瑜,颜瑜点点头:你不知道吗?奇了怪了,她就是很喜欢冬天啊。这是她亲口跟我说的。姐姐以前不是说最喜欢夏天吗?因为夏天火热,从不让人感到寒冷。楚忱疑惑地问道:她真这样说的?颜瑜惊奇:你们恋爱那么久,你都不知道吗?哦对她转而有些了悟。说起来,阿夜也是失忆以后,才忽然地表现出对冬天的兴趣的。有一年冬天她主动地找我,约我出去玩,我问她为什么,她说这么好的时候不想呆在家里。那一次我才知道她喜欢冬天的,至于为什么,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说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在了冬天里,让她很喜欢。颜瑜探究性地看着楚忱:你想想,是不是你和她的事情?楚忱于是低头想了想,冬天吗?如果说起冬天发生过的、令人印象深刻的事情的话,大约就是那一件了吧。那是她在东江大学念书的第一年,也是跟顾良夜认识的第二年,她追随着姐姐的脚步去了东大念书,但是刚刚好也就是那一年,姐姐去了国外交流。她们分开了小半年,虽然期间一直有联系,而且顾良夜每个月都会回来看她,但是她仍然总是不满足,有一个下雪天,她忽然地很想姐姐,于是任性地跟顾良夜发了脾气,说她跑那么远,现在她想顾良夜也不能见到,顾良夜在那边安慰她,可是都被气头上的楚忱给骂回去了,顾良夜沉默了很久,楚忱气得挂了电话。当晚楚忱上完课回宿舍的时候,却见到远远地有一个清瘦的人影立在宿舍楼下,雪下的好大,那个人撑着一把伞,伞上已积满了雪,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楚忱拔腿跑过去,那个人也发现了她的到来,等她到了眼前,给了她一个拥抱。雪一直下。明明是寒冬腊月,可是,因为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拥抱,楚忱却仿佛回到了春天。她好像听到了鸟语,闻到了花香,世界是温暖而宁静的,不温暖而宁静的,其实是顾良夜的怀抱。她是那么的温柔,温柔到只是轻轻地拥抱了楚忱一下,而后松开,退开一步,刚好是不会让人感到压抑的距离。她呼出的白雾洒在寂静的冬夜里,楚忱抬头看着她,心想:这个人是珍惜我的。然后她又很后悔,后悔自己不该跟顾良夜发脾气。顾良夜却半点没有提之前发生的不愉快,她只温柔地问楚忱:穿这么少,不冷么?楚忱的鼻子一下子有些发酸。骤然从阳光明媚的另一个半球来到这里,即使顾良夜下机前就已换好了冬衣,可是巨大的温差感还是让她着凉了,她鼻尖冻的通红,却关心楚忱的身体。少女穿的太单薄了,在她看来。楚忱摇头:我身体可是很好的。她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顾良夜静静看她很久,而后伸出手来,揉了揉她的脑袋。我还有半年就结束在那边的学业了。我知道。确切来说,是一百七十五天。楚忱一直数着日子呢。你乖乖的,在家等我。我知道。楚忱吸了吸鼻子,凶道:一百七十五天,你晚一天回来,我都不要你了。顾良夜就轻轻地笑,清冷的声音洒落在雪夜中,像是落下了更纯粹的冰雪,可是和雪不同,那是那样的招人喜欢。楚忱一下子扑进她怀里,像是花瓣找到了茎叶,像是鸟儿找回了翅膀。顾良夜被她撞的后退了两步,然后立住,展臂将她拥紧,这次她抱的很紧,楚忱被她勒的有些喘不过气,可还是拼命往她怀里挤,好像要融进女人的骨血里。她们就这样抱了很久,直到身体都仿佛僵硬起来,直到顾良夜的手机响了。这是在催她离开了。她跟对方的聊天让楚忱知道了,她不能在这里多呆哪怕一天。你要走了吗?楚忱抬头,敏感地看着她,眼中满是不舍。顾良夜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寂静的眼睛里深藏着爱情。是啊,我要走了。飞机还在等我。楚忱一下子将她抱的更紧,几乎将女人的腰间箍出红印,她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叹,鼻子便发起酸来。你走吧。好。一日三餐按时吃饭。好。多穿点,不要生病。好。顾良夜没有提醒她,那边是大夏天。要每天每天给我打电话。好。楚忱慢慢松开手,给她理了理衣襟,示意她快走。顾良夜走了几步,楚忱低头看着她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心里一时空落落的,她忽然追上去,生气道:你就这样走了吗?就没有话要再跟我说了?顾良夜转身,垂眸静静看着她,眼角已经泛红:记得想我,小姑娘。楚忱恶声恶气道:谁是小姑娘了,我才不要想你呢。她话没说完,便被女人紧拥住,吻住了唇瓣。楚忱眼角析出泪来,她紧紧抓住顾良夜的胳膊,不顾一切地和她接吻。她们在冰天雪地里接吻,像是在空无他人的世界上接吻,像是只有彼此一般地接吻。直至喘不过气。要记得、要记得想我。顾良夜呼吸不稳道。楚忱捂着眼睛,拼命地点头,泪水悄悄地低落下去,落在雪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而后世界黑暗起来,也同时温暖起来,她怔然,眼睛透过手指的缝隙看到了一抹米色。是顾良夜将大衣兜在了她身上。鼻子都冻红了,还说不冷。女人无奈地说着,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第39章 恨不恨?仔细想想,其实那也不算是什么很大的事情,但是,随着时间渐渐过去,以往的有些事情都已经模糊了,可是唯独那一个冬日雪夜,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愈发清晰起来。那一天的任性的自己、因为她的任性而飞越了大半个星球来见她的顾良夜、女人温柔而克制的拥抱,以及后来的那个情不自禁的吻,这些记忆都清晰得像是深深刻在脑海里,成为楚忱的安慰。她被那些回忆温暖着,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容,桃花眼微微弯起来,里边有潋滟的水光。想起什么了?笑的这么好看。颜瑜其实很少见到楚忱毫不设防的样子,这个人心里背负了太多东西,一个人苦苦熬等了这么些年,但她从来不肯将自己的脆弱暴露出来,以往颜瑜所见到的楚忱,就连笑容都是完美的,也因太过完美,所以像是一个坚硬的壳子,将她的一切都包裹起来,让人无法触碰,无法探究。她啊,不管心里有多么苦,都是笑着的,看起来玩世不恭,实际上却最是执拗长情。这么些年,颜瑜也只在喝茶的那一次,见到过楚忱失态。那一次是因为有个和顾良夜很像的人打破了楚忱的伪装,而这一次,楚忱的这个笑容,却完完全全是自然发出来的、很可爱很暖心的笑容。楚忱看了看颜瑜,又不自觉地笑出声来,她把那件事跟颜瑜说了:就是这样啦,要是说真有什么发生在冬天的、令人印象深刻的事情的话,就是这一件了。阿瑜姐,你说,姐姐是不是很好?她就像是一个迫不及待地跟人分享糖果的小孩子,期待地看着颜瑜,似乎想要听到颜瑜的夸赞。她的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恋人呢。

啧啧,看不出来,顾良夜原来还会做这样的事情的吗?还真是很温暖的一件事情,带着恋爱的芬芳,让颜瑜这个目前还单着的人也不住的泛酸。楚忱点点头:她啊,什么话都藏在心里,可是却从来不吝啬行动的。听的我都想谈恋爱了。颜瑜感叹地说了一句,见楚忱仍旧笑眯眯的,眼神则有些飘忽,估计心又在顾良夜身上了,微微顿了一下,摸了摸她的脑袋。越来越好了。要高兴起来啊,小忱。她是爽朗的性子,平时有些大大咧咧,其实很少做这种温柔的事情,但是对着楚忱,她却总忍不住要温柔一些,只因知道楚忱的过去,明白这个人其实也是很需要安慰的。那些事情那么沉重,楚忱一个人背负着,其实很难过的吧?还好还有那么多的美好陪着她。楚忱失笑,倒是没有阻止颜瑜的举动,只是苦恼地说了一句:阿瑜姐,你是把我当小孩子了吗?你都叫我阿瑜姐叫了这么些年了,还不许我把你当小妹妹看吗?楚忱蹭了蹭她的手,以自己的行动回答了她。颜瑜笑的愈发灿烂,她怎么这么可爱呢?真是如果是我早点遇到你就好了,我一定比顾良夜还要宠你的。哪还有顾良夜什么事情呀。颜瑜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楚忱不以为意地道:那也不是姐姐呀。还有阿瑜姐,你不要对着我口花花,这多让人不好意思。她当然不觉得颜瑜这话是认真的,以往颜瑜也爱开她玩笑,说小忱啊小忱,你这个样子,怕不是要苦手寒窑十八年,那还不如趁着还年轻,再找一个呢,你看姐姐怎么样?总这样逗她,其实楚忱知道,这是颜瑜为了逗她才说的,有时候她也会被颜瑜的不着调弄得忍俊不禁。颜瑜拿出一根烟点燃,看了她一眼,又递了一根给她,被她拒绝了。戒烟了?早就不吸了。楚忱只是笑,眼中没什么波澜的样子。颜瑜惊奇:你竟还能戒烟?明明以前抽的比我还凶。其实也没什么意思,想戒了就戒了。哦对了,我也戒酒了,以后就只能和阿瑜姐你喝茶咯。楚忱淡淡地道。颜瑜便不再纠结,咬着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看来我是没机会咯。也是,你的顾良夜回来了嘛,现在你的眼里,怕不是只有她了。阿瑜姐!楚忱嗔怪地看她一眼:谁说我眼里只有姐姐的?我可是很高兴在这里遇到你的。姐姐是姐姐,朋友是朋友嘛。颜瑜帮了她很多,她是很感激的。这些年,她找不到顾良夜,好在颜瑜一直给她顾良夜的消息,让她的等待不至于那么难熬。她是感激的。颜瑜也只是随口一说,见楚忱急得耳朵尖尖都红了,便不再逗她,两人笑着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颜瑜还是忍不住跟她道:小忱呐,我说,我其实一直有一个问题,你听了回答也好不回答也好,还是让我问出来吧,憋的太难受。这是什么了,忽然这么认真?楚忱点点头:你说。这些年,等的很辛苦吧?这种问题楚忱沉默片刻,最终轻轻地点了点头:说不辛苦肯定是假的嘛,那年姐姐出国交流,单单只是一年而已,而且我们两人还每天每天都有联系,她也总回去看我,我都觉得难熬后来的这么些年,一个人等着她,没有回应、没有未来,只是凭着一口气等着她,怎么会不辛苦呢?颜瑜叹了口气,又见楚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看着竟是半点阴霾都没有,她怔了怔,听见楚忱说:但是没关系的啊,我心甘情愿的啊。明明是很灿烂的笑容,也是很真挚的话语,却让颜瑜鼻子忍不住地发酸,她狠吸了一口香烟,又问道:那你恨不恨她?问这些事情,不是颜瑜狠心。只是,有些事情是伤人的脓疮,她现在不问,也不代表不在楚忱心里。她现在问了,让楚忱把那些脓水都挤出来,以后,这两个人才会更加的好。楚忱的眼神便更加的飘忽了:恨不恨她啊?颜瑜关心的目光下,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坦诚地道:恨的啊。颜瑜的手轻轻颤了一下,抽烟抽的更凶了,许多的烟雾飘出来,将两人的面容笼罩得有些模糊。便听女人平静地道:我恨她让我经历了这些,可我又庆幸,她不必经历我所经历的这些。如果非要分开,那还是没有记忆的好。还有啊,当年的事情,每个人都有错,不是我,姐姐不会那么严重地发病。我呢,就当是给我的惩罚了,怪不得其他人的。第40章 醋姐姐她说的平静,颜瑜的心中却泛起了涟漪,像是石子投进了湖里,让她不能保持平静。为了掩饰,她新点燃了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烟头瞬间燃烧过半,楚忱皱眉:别抽的这么凶,阿瑜姐,你也该对自己负责一些了。楚忱一直知道抽烟不好,她依赖烟草是因为工作压力大,心里也没有凭依,现在姐姐回来了,她自然而然地就忘记了抽烟了,很久没抽了,感觉很好。颜瑜看她一眼,将烟头掐灭,问她: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你现在又说你也有错?当年的事情,颜瑜只知道个大概。顾良夜的身体出了大问题,忽然地暂停了在外的一切活动,就此销声匿迹起来,顾家对外的说法是由于意外导致了顾良夜的基因崩溃症发作,但具体是什么意外,顾家却一直瞒得严实,凭借颜瑜跟顾家这么亲密的关系,竟然也打听不到半点消息。顾家子息单薄,顾惜的妹妹顾爱早死,也没有留下孩子,顾家这一代仅有的两个直系孩子,一个是顾良夜一个是顾轻愁,都是当做眼珠子在疼的,可以说是顾家的逆鳞,逆鳞差点被掀开,无怪乎顾家是这么慎重的态度了。颜瑜之前没有骗楚忱,她不能帮楚忱找到顾良夜,一方面是因为她并不清楚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想因为一个陌生人去破坏她与顾家的关系,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时候就连她也不知道顾良夜究竟在哪里。后来顾良夜从基因崩溃症中苦熬过来,跟她恢复了联系,颜瑜倒是跟当事人八卦过,也是那一次,她才惊讶的发现,顾良夜居然失忆了,自己都不清楚发病的真实原因,颜瑜指望从她嘴里问出点什么来的想法便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