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城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情谊”
此话一出,立时有人冷言嘲道:“我们跟你哪有什么狗屁情谊”
又是于承祖
秦惊羽斜睨他一眼,不怒反笑:“你怎不问问,这有心人是谁”
于承祖果然发问:“是谁”
秦惊羽脸色一变,厉声道:“正是你们的大殿下,萧冥”
“你胡说”
“朕有没有胡说,让他来告诉你”秦惊羽指着地上的假兰棠道,之前那西烈侍卫抬起假兰棠的脸容,她眼尖得见,那颈项上却有一道深深的疤痕,使得他整个人头歪斜,更显萎靡,那是刽子手的刀斧所致,也令她坚定了心中猜测,南越在西烈一直驻有军队,想必细作也是不少,所以在刑场上救下假太子,以图他用。
话音未落,李一舟便是一把扯起假兰棠,银针在手,故技重施。
这假兰棠毕竟比不得萧冥的死士,无甚骨气可言,几个回合下来,便是痛苦大叫:“别扎了,我说,我什么都说”
李一舟手一松,他便是扑在地上,涕泪横流:“那刀斧手一斧头砍来,我原想就这样死了算了,却哪里想得还能活命只要能让我活命,给口饭吃,供三餐温饱,叫我做什么都行,我这没脸没皮的,连亲爹都敢杀,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他们要我来南越,我便来了;他们要下毒杀人,我便看着;叫我糟蹋那女子,我便做了;叫我同来掘坟盗尸,我便哎哟”
但见人影一花,却是于承祖狠狠一脚,踹在他的心口
这还不算,于承祖又抢上前,连扇了十来个耳光,然后揪住他的胸襟,红着眼喝问:“快说,你把我父亲的尸骸带到何处去了”
假兰棠被打得有些发蒙,哑声道:“我不知道,听说是扔在河沟里了”
于承祖还要再打,肩膀却被人按住,正是童寅:“于公子。”
“呜呜,童伯伯”于承祖扑到他身上哭了几声,突然站起,拨开众人,发了疯似的往前飞奔。
“于公子于公子”童寅边喊边是追上前去,刚跑出两步,忽又停下,疾步回来对着秦惊羽深深一揖,“陛下,之前不辨真相,多有得罪”
秦惊羽连连摆手:“童大人太客气”
他这一走,众多城民立在原地,呐呐无言,也学他的样子低眉顺眼,拱了拱手,各自散去。
城民散尽,看着那空旷的荒地,秦惊羽方才长舒一口气,回眸一笑:“好了,朕都饿了,请你们吃早饭去”见众人神情不豫,奇道,“你们豆怎么了,这冤屈洗清,是好事啊,干嘛脸色这样难看”
轩辕墨撇嘴道:“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要不是陛下这位朋友暗中相助,擒下真凶,我们这黑锅还不知要背多久”
李一舟也道:“最气愤的是童寅这个老顽固,板上钉钉明摆着的事,他还打死不肯相信”
秦惊羽抿唇轻笑:“他就是口头上逞强而已。”
感情上不信,但心里却已埋下怀疑的火种。
失民心者失天下
淡淡笑着,转身迈步先行,走着走着,忽觉身后远远地似有道目光投注在她身上,随她的走动而游移。
谁在看她
秦惊羽脚步停住,蓦然转头,朝身后一望。
她身侧是雷牧歌与银翼,身后是李一舟和魅影,再往后便是轩辕墨,以及各自的属下侍卫,却哪里还有旁人
摇了摇头,她暗叹自己的多疑,举步复行。
与众人一同用过饭食,又将次日出征的计划详细商议确定,不知不觉已过未时,见她面露倦色,雷牧歌便提议叫她回房休息。
“那好,你盯紧点。”她想了箱,又道,“还有,别让程十三再溜了。”
“放心吧。”雷牧歌笑了笑,手指过来,帮她拢了鬓边的碎发,推她进门。
房门关上,室内一团暗黑。
秦惊羽眨眨眼,有丝醒悟,这走时匆忙,连窗帘都没来得及拉开,弄得现在白天却跟夜晚似的。
往里走了一步,她突然停住脚步。
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又来了。
略一凝神,便听得细微的呼吸声,一道轻柔微促,是自己,另一道和缓绵长,却是他人
屋内有人
那另一道呼吸声的来处,却在她的正前方,她睡过的床榻之上
一惊之下,忽又微微迟疑,不仅是她感觉不到对方敌意,腰间的琅琊神剑也没丝毫反应,那么,这个人,他是是
突然,乱了心绪。
秦惊羽咬着牙,一步步过去,在距离床榻三尺之地,榻上倏地一只手伸过来,长臂一勾,将她揽入胸怀
“啊,你”
她张口欲呼,却觉耳畔热气微微,那人贴着她的耳垂,轻轻叹息
“你叫啊,怎么不叫你夺下风离,直逼苍岐,不就是想让我死吗,那还不如你大声喊叫,将他们都惊动过来,然后把我交到他们手里,给个痛快”
凤舞九天第十章飞蛾扑火
声音虽低,却如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开。
鼻端充斥着淡如薄荷的气息,有别于她所嗅过的所有的男子体味,那么清新,那么好闻,慌乱中她的手不知触到什么,只感觉如玉石般润洁微凉,怔了一下,她猛然醒悟,她触碰到的,不是他的脸颊,就是他的颈项。
立时缩手回来,她努力后退,不想却被他紧紧按住,丝毫动弹不得。
“萧焰,你放开我”秦惊羽压低声音叫道。
虽然听到他的声音,叫出他的名字,心底却有一丝不确定,面前这个人,真的是他么
这样霸道的语气,这样强势的举动,与之前那个谦谦君子相去甚远,只有雷牧歌那样的性情,才会如此对她啊
突然心头一颤,谦谦君子,她对他的印象竟用了这个词,她该讨厌他的,不是吗
“不放,我就是不放。”萧焰垂眸,勾起她的下巴,与她鼻尖相抵,四目相对,那一双眼,在黑暗中幽光闪耀,如同雪原上的火焰,“这就是你在北凉时说的,再次见面,定会不同吗统领三国联军,对我南越发动战争你是存了心要与我为敌,兵刃相向,不死不休”
“是,我向来说话算数。”她仰头冷笑,若是以往,或许态度可以模糊一些,但现在,却是如斯鲜明,不容置疑,她与他,身处敌对双方,是敌人,敌人
“为什么非要这样明明是可以避免的,大夏与南越之间,其实根本没那么多深仇大恨,有的时候,只是意气用事,还有小人在旁挑拨,那个北凉王丰如岳,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小人,当年的战事就是他极力怂恿我父皇,还有暗夜门那些门人,灭门那晚他也在场,我大哥的手下还没出手,他就已经开始屠杀”
“现在才来推脱责任,不觉得太晚了吗”秦惊羽冷声打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