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递上帕子给他擦嘴,大少爷闻着香喷喷的便舍不得用,在自个儿身上找了半天可以收藏这帕子的地方,最终决定放在亵裤里,那地方又软和又温暖又隐秘,别人绝对发现不了
罗扇哀悼完自己可怜的小手绢儿,重整精神,先将碗碟收进食盒,而后向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的大少爷道:“爷今天有什么计划没”
“有下聘,娶你,拜天地,入洞房,生宝宝”大少爷宣布道。
这个时间好紧迫的样子有没有别的套餐可选罗扇假装没听见,理了理发丝,道:“小婢现在要去把食盒放下,爷让绿蕉姐她们进来服侍着洗个澡、刷刷牙、梳好头、换身衣服、上个厕所,另再叫人来把这些厚窗纸换了,小婢一会儿回来,咱们边喝茶边说说话儿,爷看这样好不好”
见罗扇愿意同他说话,大少爷心中高兴,连忙点头应了,嘱咐着罗扇尽快回来,不许骗他,否则就要派手下一众大小妖去高老庄捉拿她云云,罗扇哼哼着应了,拎起食盒出了房门。
白二少爷同表少爷都是行动派,昨晚商量的事今儿一早就付诸了行动,陈管事依令叫人去雇了几十号短工,说是要在庄子周围移些树苗过来种上,等到了开春就正好能发芽生长,免得现在看起来光秃秃的。
另又在主子院后罩房的西北角院里刷墙起灶,将其中一间屋子改造成小厨房,只说是白大少爷三餐不定,总让人跑去外院做饭不方便,罗扇找人弄来的那条狗也一并拴了过去,见着罗扇拎着食盒就兴高采烈地往身上扑,罗扇也就兜头罩脑地抚摸人家一通,一人一狗大有老乡见老乡两眼汪汪汪的感动。
表少爷负着手立在院子里晒太阳,忽见上房里呼啦啦地涌出一群婆子丫头,蜂拥着奔出了院子,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转头看了看,见西次间的窗扇被人推开,白二少爷立在窗前也正向外看,两个人目光接在一起,面无表情地对视了片刻,各自挪开,没产生什么交流。不多时又见那群婆子丫头抬箱子的抬箱子、抱匣子的抱匣子呼啦啦地从外面涌进来,一窝蜂似地又进了上房,表少爷挠挠头,索性迈步跟了上去,想瞅瞅这伙女人究竟在折腾什么。
婆子丫头们搬搬抬抬地却是进了东次间白大少爷的屋子,表少爷愈发好奇了,凑到门口小心翼翼地往里瞅,忽地从门后伸出一根胳膊来一把就勾住了他的脖子,接着一用力就把表少爷硬生生从门外给薅了进去。
罗扇泡好了茶,端着茶盘去敲东次间的门,却被绿蕉开了道门缝露出一只眼睛来告知:“爷让你数上一千七百二十八下后再来。”说罢就将门严严地关了上。
罗扇抽了抽嘴角:前前后后活了两辈子,她还真没试过从一老老实实地数到一千七百二十八呢但是老娘为毛要数啊嘴会累抽筋的好伐
只好先将茶盘放到堂屋的桌上,往角落里的秀墩儿上一坐打算发上一千七百二十八下的呆。才刚呆到第十九下,便见西次间的房门开了,白二少爷从里面迈出来,罗扇连忙起身迎着,白二少爷看了眼房门紧闭的东次间,慢悠悠过来坐到椅上,又看了看桌上泡的茶,淡淡道:“大哥肯从轿中出来了”
“是,也吃了早饭。”罗扇倒上茶给白二少爷递过去。
“有没有透露有用的消息”白二少爷揭开茶盖轻轻吹着。
“暂时没有。”罗扇答道。
白二少爷抿了口茶,沉默了半晌方道:“大哥身边的人你留意一下,今日起大哥的安全便算是交在我的手里了,若有人打着他的主意,从此刻至回府这一段时间内多的是机会动手,我会把他身边的闲杂人员全部清理到别处去,他身边那四个丫头就由你来注意了,茶水饮食方面莫要让别人经手,晚上你到我房中回过话之后就去东次间守着大哥罢,这几日辛苦你些,回去有赏。”
罗扇虽未听到昨晚白二少爷同表少爷的对话,但也多少明白些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因而点头应是,估摸着已经差不多过去了一千七百下,便将茶盘托了,向着白二少爷示意了一下便走到东次间门前,再次敲了敲门。
听得里面绿蕉的声音响起道:“大王问来者何人”
罗扇应道:“是奴婢小扇儿。”
绿蕉又道:“大王说如今妖孽横行,保不准门外之人是妖精变化来的,需自证非妖方可进入。”
罗扇黑线:这疯爷怎么一阵儿一阵儿的,这又是要闹哪样啊“敢问大王小婢要如何自证”
屋里静了片刻,听得绿蕉的声音再次响起:“大王令你唱支歌儿来,就是那首两只老虎,若有一字唱错,便是妖精变化的,着令左右当场打死”
擦你到底有没有一个身为疯子的觉悟啊记性要不要那么好啊这这,堂屋里还有白老二在啊,让老娘怎么唱得出口啊
罗扇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勇气亮这一相,只好退了回来,一转身,却见白二少爷那厢靠在椅背儿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悠悠地道:“怎么,一支歌儿就把你阻回来了门都进不去,我交给你的任务你又要如何来完成”
罗扇心道你妹的,忘记这白老二最坏了丫这明摆着是想看老娘出丑来着
咬了咬牙,重新转回到东次间门前,磨叽了半天,一狠心,掐着猫嗓唱了起来:“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谈恋爱,谈恋爱,一只它是公的,一只还是公的,真奇怪,真奇怪”
五音不全的调子和诡异古怪的歌词幽幽地响起在门里门外所有听众的耳边,以至于多年以后白二少爷再想起这一幕时总疑心是自己做过的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那娇小的背影嵌在一片暖洋洋的冬日阳光里,脑后两根翘翘的小辫儿随着根本寻不着调门儿的歌声微微地晃动着,晃着晃着,光影便连成了片,模糊了记忆里所有阴暗不堪的画面,只剩一片流金灿烂。
一曲终了,世界为之沉默。罗扇恼羞地瞪着门缝,她怀疑门后正有一伙嘴歪眼斜的家伙在那里窃笑。半晌门终于开了,罗扇低着头迈进去,听得身后门扇被人啪地一声关上,然后是白大少爷的声音:“绿妖退下。”罗扇看见绿蕉的小脚儿从身边匆匆地过去,一直进了耳室,并且将门关上。
“小扇儿”白大少爷情绪高昂地叫她,但罗扇不打算给他好脸色看,摆起一张臭脸抬起头来,正要不阴不阳地打击疯子几句,却被眼前的情景看得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