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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同僚一个不落的全数到场,更有那秉性愿意趋炎附势的,以到府为他远行接风为由不请自来,弄得一个不大的府邸高朋满座,喧哗之声大作。

肃顺是来者不拒,命下人铺设陈列,请客人入座。有喜欢打牌的,让听差在身后伺候,装烟递水,玩得不亦乐乎。

用过了晚饭,众人各自散去,肃顺没有睡觉的心思,他是那等名利之心极重的,饮宴之间听着众多同僚口中一片赞誉之声,只觉得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待到人去灯熄,躺倒在床上,却又觉得今日之事不过小可。

将来若是能够有更多的机会为皇上效力,获得更多的官位,那时候,才是人生最高境界。只是,刑部不是六部之中最尊贵的衙门,自己是草茅新进,距离登堂拜相还有着太过遥远的距离。

哎,几时才能听到有人称呼自己一声:“中堂大人”呢

夜色逐渐的深了下来,皇帝临案而据,拿着总署衙门呈递上来的折子在看。这份折子是经他提起过的,在京中成立同文馆一事奏陈,规程制定的很细,其中的内容关于生员的选择是仿效俄罗斯馆旧例,学生不宜过多,今已有十名生员入内学习,今后但有增加,也不宜超过二十四员。臣等以为,当从八旗之中择其聪慧,现习清文,年在十五岁上下,各旗保送二至三名,由臣等酌量录取,挨次传补。

在选择教习方面,奕呈递上来的折子中说:有延请之英国教习鲍尔腾,不求官职,只图薪水,如果教授有成,日后自当酌量奏请奖励。至汉教习则以顺天人,候补之八旗官学教习徐树林充当。嗣后汉教习乏人,拟请于考取八旗官学教习仿照鸿胪寺序班定制谘传。直隶、河南、山东、山西四省,取其土音易懂,便于教引,仍曲据同乡京官印结就是请同乡京官作保的意思,在臣衙门投卷,试以诗文,酌量录取,挨次传补。月给薪水银八两,二年期满,如有成效,无论举贡班次,均奏请以知县用。

及将来学生增多,觅有教授俄,法等国文字之人,此项中外教习,再行随时增补分堂教授。

看到这里,皇帝拿起了一边的笔,在折子旁的留白处批了一句:“同文馆本是新设之所,研习四方蛮夷之长,以为未来我天朝所用。其中教化之处,于我天朝千百世流传而下之礼仪教化殊不相侔。我天朝士人如恒河沙数,朕深恐同文馆之设,其间必有不谐之声。该等士子于馆中事物全无所知,屏增困扰。更可忧者,民间便有那等肯于为国育人之士,为舆论所胁,也当裹足不前矣尔等心中当有此防备之意。”

停笔想了一会儿,又继续写道:“同文馆之设,本是为我天朝和天下四方增进了解,互利互惠之发端。便是略有阻碍,朕也断断不容因人、因言废其事切记切记,万嘱,万嘱。”

批示了一节,他还想再往下看,殿廊门口有脚步声响起:“皇上兰主儿来了。”

看看放在一边的自鸣钟,已经指向了晚上的九点钟,皇帝伸了个懒腰,放下笔站了起来:“你来了”

叶赫那拉氏特别的打扮了一番,身上扑着香粉,走到近处,可以很清晰的嗅到她身上的女儿芬芳,“是。奴才,叩见主子。”

“起来吧。”皇帝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今天在老太妃那里见到她,群雌粥粥之中,似乎以她和昵称叫玲子的瑜妃最是艳盖群芳,皇帝一时间动了绮念,用晚膳的时候,本来想翻瑜妃的牌子,不想内侍来报,瑜妃那里刚刚有红信传来,月满鸿沟,霞飞鸟道,可望而不可即,便翻了她的牌子。

叶赫那拉氏从当年之后,不能算是背榜,不过能够得皇上临幸的机会却也不是很多,远远不及深受皇上敬重、怜爱的祯贵妃和色冠后宫的瑜妃,好不容易翻到自己的牌子,自然满心欢喜,谁知道皇帝批折子批到很晚,几次派身边的小太监去打听,见没有宣召的意思,兰妃着急之下,自己走了过来。

皇帝倒没有想很多,拉着她的手夫妻两个坐在床边说话,他不能和她说政事,只得捡一些宫闱趣闻和她唠闲嗑:“今年冬天要在热河过了,你知道吗”

“是,奴才知道的。”

“家里人你要是想他们的话,派人去给他们送个信儿,着他们也到热河这边来。”他一边说着,一边由兰妃伺候着脱下香色宁绸的外衣,摘下腰间的团龙袋,突然给他想起来一个事:“先等一等。”

“皇上”

“既然不能回京过年,不如下一道旨意,着各宫中有家眷的,都到热河来过年,大家在一起也热闹热闹。”说着便提高了嗓音:“六福六福”

六福赶忙闪了进来,在门口跪倒:“奴才在。”

“你记一下,明天到各个宫中去传旨”把刚才和兰妃的话和他说了一遍,摆摆手让他退了下去。

回过身来,向还在呆呆发愣了兰妃一笑:“怎么了”

“啊皇上体恤奴才,”叶赫那拉氏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奴才诚惶诚恐叩谢圣恩”

皇帝展颜一笑:“你和朕分属夫妻,又说这些话做什么过来”

兰妃抬起头,望着男人近在咫尺的笑靥,脸蛋一红,又垂了下去,向前走了几步,把个玲珑的身子依在男人怀中,任由男人的臂膀将自己圈在里面,扬起脸,带着一抹羞怯之意的望着他:“皇上我们睡吧”

皇帝微微低下头去,在她粉嫩嫩的脸蛋上吻了一下:“我们到塌上去。”

第39节 横生枝节

皇帝的话在在证到了实处,同文馆规程中有咨取翰林院并各衙门正途人员,从西人学习天文算法之语,谁知道惹来了很大的麻烦。

在一些正途出身的人看来,身为翰林金马玉堂,清贵无比,三年教习期满,开坊留馆,十年工夫就可以当到内阁学士,内转侍郎,外放巡抚是指顾间事。不然转为言官,翰林出身的都老爷,王公勋戚也得卖账。至不济大考三等,放出去当州县,也是威风十足的老虎班。现在说是要拜鬼子为师,把正途人员真糟蹋到家了。同时又有个御史张盛藻奏谏,说是天文算法宜令钦天监天文生习之,制造工作宜责成工部督匠役习之,文儒近臣,不当崇尚技能,师法夷裔,在京朝士大夫间,传诵甚广,认为是不可易的玉论。

这等声音甚嚣尘上,弄得奕也很觉得为难,这还不算,以总理大臣领衔总署公务的庄亲王绵愉以年老体衰,临署视事以来每每目疾发作,头晕发昏为由,上表章请求皇上允许他家居养病。表章封上,皇帝的批阅总要过一段时间才能下来,就在这个时候,老人干脆不到公署,一切事物交托给恭亲王奕,自己全然撒手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