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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局,部中细务,任何人也休想瞒得过他们。就是此意了。”

“皇阿玛的话,譬喻简洁,鞭辟入里,儿子都记下了。”

看皇帝半晌无言,皇后在一边劝道,“皇上,孩子们明天、后天还要出宫办差呢,让他们各自下去吧。”

“听见你们皇额娘的话了都下去吧”载澧几个如奉纶音,半刻钟也不想再在御前奏答,避猫鼠一般的出溜了出去。

“皇上,您看您,大过年的,何苦和孩子们发脾气您又心里起急,孩子们又害怕,何苦来哉”

“你啊,就是心肠软。”他嗔怪的看了看妻子,勉强一笑,“你当朕愿意吗玉不琢不成器。总是像他们在府里似的,一大群太监、谙达、下人的那么伺候着,哄着、捧着,对他们就好了”

“话是如此,也不用一定在新年里嘛”

“就是。”惊羽大着胆子走近,站到皇后的身边,“您的身子从封衙之日以后就一直不好,夜来经常咳嗽,好不容易到了新年,又要为小主子们生气了”

皇后倒不知道他近来经常咳嗽,关切的问道,“皇上,您的身子不好可传了太医了吗”

“没事的,偶尔咳嗽几声,不碍事的。”他摆手笑道,“你不要停惊羽瞎咋呼,朕的身子,自己还不知道吗”

“那,可也得小心。惊羽,若是晚上你再听到皇上咳嗽,立刻报给我知道,招太医院伺候差事。”

“是。皇后娘娘放心,奴才都知道啦。”

皇帝看妻子和惊羽叽叽咕咕说个没完没休,实在无聊,正欲看一看各省报上来的恭祝皇上万寿无疆的奏折以为消遣,杨三快步进殿,“皇上,肃大人递牌子进来了。”

他正呆着无聊,听肃顺进来,心中欢喜,“传他进来。”

肃顺进到暖阁,给皇帝和皇后行了礼,“参见皇上。”

“肃顺,这大年初一的,你不在府中等着同僚、门生登门拜年,到内中来做什么”

咸丰十三年和十八年的时候,皇帝感于肃顺多年来办差勤勉,赏了他两次春闱副主考的差事,以他的才学,与其说是让他办差,不如说是给他一份可以凭空而得门生贽敬的机会,所以皇帝会有这样的说话。肃顺闻言一笑,“奴才本来是想在府中的,不过后来奴才突然想到,新得了一件新鲜玩意儿,总要第一个请皇上享用,才是奴才的本分。”

“肃顺”皇后凤目流转,在一边叫他的名字,“你该不会是又想y主子外出吧要是的话,我可不饶你。”

“不是的,主子娘娘,奴才怎么敢y主子外出呢不过是为皇上在新年佳节,另外在宫内寻一番乐处。”

“少胡说。”皇帝摆摆手,笑着问道,“那到底是什么”

于是,肃顺开始说了起来。

这是当初日本公使在京中的时候谈起来的,副岛种臣和井上馨两个往来肃府多日,知道他对于饮馔服饰有着很浓烈的兴趣,以日本饮食文化,虽不能与大清上国相比,但另外有一重妙处。这点妙处不在于原料精美,只在乎做法新奇。简单的说,在堂前另外设一张餐案,中左右凡三张,主、宾落座之后,灶膛香厨分别列左右,进时依次撤盖捧上,这还不算,餐前于阶下前置炉案,对客调制,出锅即可上桌。

肃顺草草解释几句,皇帝便听明白了,这有点类似于后世某些餐馆,对客烹调,将诸如牛排、野鸡片等物,当场烘烤,除了让客人品尝到特殊风味之外,更可以亲眼目睹调制的全过程,另外有一重赏心悦目的享受的意思,也可谓是匠心独运了。

这样一想,心中更觉得喜欢,看皇后和惊羽兀自一头雾水,又给她们细致的解释了几句,转而问肃顺,“不过,在宫中,怕没有这等方便吧”

“主子放心,奴才都安排好了。只是要请皇上降旨,奴才方好安排府中饲养的厨子”

“这可不行这可不行。”帝后两个异口同声的斥道,不过含义却截然不同。在皇后看来,宫中禁地,又岂是平民百姓可以进来的再说,宫中自有御膳房,还有小厨房,也轮得到肃顺府上的奴才来献这份殷勤而在皇帝想来,肃顺这可是在自找倒霉了

肃顺担着内务府大臣的职衔,这是一个很特殊的职位,在清朝以前并无此官,设立这样一个官职,只是为了保证皇权不被相权所凌驾,清初的时候沿用明朝的内阁制度,以大学士管部,六部分设满汉尚书,但满人初初入关,很多人甚至连汉话都不会说,又如何料理国事因此,政务多为汉人把持。在这样的情况下,内务府大臣应运而生。

到雍正、乾隆之后,因为军机处的设立,皇权进一步被拱卫,内务府大臣就成了赘疣,但始终不曾撤销,差事上也由过问国政,逐步改为皇帝的内管家。因为是皇帝亲近之辈,这个职务从来都是利之渊薮,所管的诸如御膳房、采办局、浣衣房、造办处等地,而这些地方,从来为旗人所把持,汉人势力水泼不进,即便是想查一查多年来的往来账目,也是做不到的。

便如同除夕赐宴,全部由御膳房伺候,只是这一堂宴席,非三五十万两银子办不下来而今天,肃顺和皇上说,要传他府中的私厨伺候差事,即便他本身就是内务府大臣,也是当不起日后频仍而至的小人谗言的

这件事在真实的历史上就曾经发生过。事情是在德宗朝就是光绪,其时有一人,名叫张荫恒,他是优贡出身,在阎敬铭、丁宝桢幕中游学,帮助李鸿章办理海防,深得李氏信重,后来入总署,出使外洋,担任过驻德国公使。

他做得最错的事情有两件,成为他后来不幸命运的肇因。第一是从德国公使任上回国述职,带回来很多奇异珍玩,不想做事马虎,有一个人没有打点到,就是李莲英。于是,李莲英在慈禧太后面前进言。当时张荫桓贡献东西两宫皇太后的是各自一枚宝石,一枚红色,献给慈安;一枚绿色,献给慈禧。二人都很觉喜欢。

实际上,绿色的祖母绿宝石的价值要高于红色宝石,不合李莲英在旁边说了一句话,“真难为他记得那么清楚难道我们就真的不配用红色的”慈禧勃然色变

在慈禧看来,自己的出身和慈安几乎一同慈安的父亲任职广东右江道,慈禧的父亲惠徵任职安徽池宁道,彼此都是道员,虽然惠徵因为太平天国之乱被罢职但这样的事情在旗人来说实在不算很严重,只要过上一段时间,有人在朝中为之说话,原职起复也很简单。

除此之外,自己还为天家诞育唯一子嗣,怎么看都应该是自己居长,慈安居次,而现实的情况,偏偏倒了过来慈禧一生的憾事,就是不能在文宗生前正位中宫,穆宗继位,封母为后,这是例有的典制而李莲英以这样的话攻讦张荫桓,也就难怪她会生气了。不过为一己之私,不能轻黜大员,只好忍耐着。

到德宗成年,大政交还天子,张荫桓又做了一件极大的蠢事,事情是坏在戊戌政变之前,德国亨利王子访华,一切接待,觐见的细节全部由张氏承办,其中有如光绪降御座与亨利王子握手,便殿赐座,都为卫道士看成是大逆不道;而及至国宴用他府上的私人厨子负责西餐制作,在御膳房等内府官员看来,这样的做法,简直是要掘内务府的根了如何可以容忍

于是再度透过李莲英的关系搀于慈禧,说张荫桓教坏了皇帝。慈禧以今视昔,认为当初进献首饰,不用民间唯正室方可使用的红色,偏偏用象征妾侍的绿色,也是有意轻蔑,于是在后来不久发起的戊戌政变中,张荫恒被祸极惨,最后落得客死异乡的悲惨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