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管自命人传车夫,一路出门而去。
等到了翁府,请皇上乘端华的蓝呢后档马车,向肃府原路返回,“这辆车,”皇帝一上车,就发现了不同,“不是你的吧”
肃顺心中叫一声糟糕皇帝的脾气他很清楚,于旗下一群大爷整天清谈消磨时光虽表面上不说,但心中着实厌恨,更不用提自己府里高搭戏台,正在热闹,等一会儿到了府里,可不要发作起来吧若是那样的话,连自己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他只顾害怕,忘记作答,皇帝瞪了他一眼,“肃顺,你聋了朕问你话呢”
“啊,是奴才没听见。”肃顺胡乱想着主意,人急智生,他借口车夫于这里的道路不熟,撩起车帘,走到外面,和府中的下人耳语了几句,后者点头,纵马而去。
肃顺重又钻回车厢,笑眯眯的盘膝坐好,“主子,奴才还正在想呢,不知道万岁爷几时驾临奴才府上,也好让奴才好好伺候主子用膳,想不到,天从人愿,居然这么快就让奴才得偿所望了”
皇帝并未多想,笑了一声,“你啊,朕突然降旨, 你府里很是鸡飞狗走了吧”
“这倒不曾。”肃顺答一句,岔开话题说道,“奴才的小犬前几天刚刚陕西任上回京过年,给奴才带回来一只口外的黄羊,奴才正派人点了松枝烤来吃呢。可巧,主子的谕旨就到了。”
皇帝早晨起来就偷溜出宫,连早膳也没有怎么吃,这会儿正觉得饥饿,听他说府上有新烤的全羊,馋涎欲滴,啯的咽了口吐沫,“你不说还好,你这一提,朕还有点饿了。让马车快一点”
“喳”肃顺脆生生的答应着,身子却不动弹,“主子,容奴才大胆问一句,六福可是又蒙主子启用了”
“干什么,你问这做什么”
“奴才这不是不知道吗刚才在府里见到他,看他满面红光,人也精神极了,”肃顺瞄着他的脸色,小声奏答,“皇上您也是知道的,奴才和六福有换帖之谊,见他这样高兴,奴才这心里,也为他欢喜。”
第49节过府2
第49节过府2
皇帝知道他是在和自己撒谎,但有些时候,和光同尘于己于人都是利大于弊的,也不说破,自顾自的闭上眼睛,“朕本来是想到袁甲三府上,看望一下像他这样为数不多的老臣子的,谁知道弄到最后,又成了朝堂奏对了局面朕有点累了。等到了你府上再叫朕。”
“皇上,眼下天气太凉,主子可不要睡着了啊”肃顺关切的说道。
“朕知道,只是眯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肃顺怕他在车中冻病了,日后又是自己的罪过,眼睛一转,“皇上,上几个月,万岁爷龙体欠安,以梦中所见,交代奴才去办”
皇帝一听这个,立刻睁开了眼睛,“怎么样,可找到那个陈生豪父子一家人了吗”
“这,没有。”肃顺说道,“奴才命人查遍了昌平县境内,并无陈家集这样的地名。至于陈生豪”
“怎么样”
“倒是有一个。”
皇帝瞪了他一眼,“你少和朕卖关子,快说”
“是。”肃顺笑眯眯的答说,“不过却只是一个未满周岁的婴儿。他父亲是大兴县人,在县衙中做一个班头,为人很是勤恳。奴才不敢说是主子的旨意,只是派下人从旁打听,听人说,陈班头人很忠厚,一辈子老老实实,从来不曾和别人抬杠拌嘴,简直像个闷葫芦。”
“那,山上的那座玉虚观呢你也派人去查过了吗”
“奴才派人查过,玉虚观在乾隆年间遭了祝融之灾,道观被焚烧一空,如今也只剩下一座空架子了。至于闲知道长,更是连听也没有听说过。”
早已经过去的事情,重又绕回脑中,皇帝回忆了片刻,这一次山中遇险的经历,全不似往常,梦醒之后再想回忆,分外困难,反而是历历在目,就如同是真正经历过的一样。“肃顺,朕问你,当初你真的是把朕安放在山洞中的吗”
“皇上,这样的事情奴才怎么敢撒谎便是皇上不相信奴才,西凌阿大人等处,奴才又怎么能一手遮天”
看他神情很有点委屈,皇帝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些过分,旁的不必提,料想肃顺还不敢欺瞒自己。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等到了肃府,门前红毡条铺地,端华、载垣、华丰、世铎几个领着家人在门口守候,见皇帝落轿,山呼万岁声中,跪倒行礼,皇帝不知道他们也在,“哦今儿个可巧,怎么,来给肃顺拜年了吗”
“是。奴才等恰逢其会。本来侯爷派人回来,还想把奴才等赶走的。可奴才们私下里一商量,难得真龙降临臣府,奴才等也顺便沾一点皇上的福气,这就觍颜陪坐了。”
载垣说话总是这样的稀里糊涂,皇帝和煦的一笑,“也好。朕也好久没有和宗室近人亲热亲热了。今儿个都不必走了。咱们不论君臣,只谈情谊,共享佳节之乐。”
“奴才等谢皇上恩典”
进到肃府后堂花厅,又是一番热闹,程长庚、谭鑫培、梅巧玲、朱莲芬、秦稚芬等人也纷纷上前见礼,这些人从小都是受过很严酷的训练,登台之后,又多是演王帽、才子佳人戏份,行动趋走之间,一丝不苟,看起来比端华、肃顺几个反倒更有一份特殊的美感。
“都起来吧。”皇帝居中而坐,面前搭起高大的戏台,锣鼓佬儿起身入座,“肃顺,你这府里,也总是演戏吗”
“回皇上话,奴才不好此物,而且,奴才也看不大懂。不过过年的时候,友朋欢聚,才邀请同好过府,热闹一番。平日里,奴才是从来不和这些人往来的。”
他的这番奏答半真半假,肃顺固然不大懂戏,但侑伶佐酒,却是平生所爱,旁的人不必提,只是今天到场的如朱莲芬、秦稚芬等,都是他的恩客。皇帝知道,但并不说破,含笑点头,“今儿朕远来是客,也不必拘礼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端华谄媚的一笑,亲自碰上戏单,请皇上点戏,“主子,程老板、谭老板”
“谭老板”皇帝忽然说道,“可是谭鑫培吗年纪轻轻的,就也称得上是老板了”
听他语气不善,众人面面相觑,谭鑫培心思灵动,快步上前跪倒,“奴才这点德行,如何敢以老板自居这还是全仰仗着皇上的福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