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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离开权力中心太久了,做为从头到尾都见识过慈禧太后手段的皇室亲贵,他心中已经充满了畏惧,尤其是老七醇王死的不明不白更让他不寒而栗,为此他甚至还有些清醒幸亏当年是老七的孩子入宫,否则自己现在还能不能逍遥的活着都是两回事

恭王奕訢没有正面回答谭钟麟,而是转头望向了坐在对面的谭延闿,笑着说道:“听闻组安在合肥幕下做过一段时间,合肥来信甚是夸奖组安之能赞不绝口,不知组安如何看”

谭延闿听后立刻站起来躬身说道:“此乃朝廷大事,晚生何能参与,只是心中有些妄言想说。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乃王爷一手缔造,海军衙门亦是如此,庆王身兼两职但多年来庸碌无为不说,还挖北洋水师的墙脚,巨额军费来去混乱无比,北洋水师多年来未曾添过一舰北洋水师乃朝廷海上长城也,眼下中日操戈,太平年间若是有个这么庸碌贪鄙的王爷也就算了,但是此时朝廷社稷交付此等人品恶劣之人,朝廷放心么王爷放心么百姓放心么”

奕訢听后点点头笑着说道:“这不算妄言,确实是持中之论,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气局,文卿兄,你真是好福气啊”

谭钟麟笑呵呵地说道:“闿儿还小,有些事情他不明白,恭王以后还须多多指点方可成才。这孩子和我不一样,对洋务却是非常感兴趣的,恭王当年一力创建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主持通商,后国朝洋务皆由恭王一手操办,恭王以后还要多栽培他”

“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还提它干什么,不过我听说组安开办的抵羊纺织厂为海内之首,质量与洋布洋纱丝毫不差这是好事,但是洋务首要还是在铁路,有机会组安可以试试”恭王微笑地说道。

“铁路诚然为洋务首要,但是也需要钢铁冶炼为其奠定基础,否则铺设铁路所用钢轨皆从列强处进口,花费不菲不说,还要受到其节制。晚生兴办洋务前有曾文正公、李中堂和湖北张督为鉴,采取商办的手法,虽然不知道最终情况怎么样,但是现在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呵呵,我听盛杏荪说过,张南皮是完全官办,什么纺织厂、钢铁厂办的就像是个衙门一样,那些货色能够办什么事无非是中饱私囊贪鄙成性的家伙,南皮的银子花得不少未必能够办成什么事合肥那里有杏荪来办,用的是官督商办,杏荪倒是非常羡慕组安,他的胆子太小也没有一个当总督的老子,所以只能够用官督商办的法子来摸着石头过河”

可能是十年远离政治中心,恭王奕訢说话反倒是洒脱了不少,不像以前那么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句话说下来倒是有三分戏谑的味道。本来到恭王奕訢这里是谈谈宫里的事情,结果几人谈兴虽高却再也没有涉及宫廷内部风向或是庆王奕劻的话题,谭延闿看老头子那里也是一片自然,来到这里仿佛就像是串门一样,决口不生硬的改变话题,只是陪着恭王说笑谈些洋务上面的事情。

谭延闿不知道老头子心中再盘算什么,也不知道布局如何,只是跟着老头子的脚步就好了。其实能够进入恭王府成为堂上客已经十分不容易了,恭王自打甲申巨变远离朝廷政治中心之后,就很少与大臣会面,恭邸富丽堂皇来客却是罕有。像翁同龢当年也是同样受到恭王的牵连被赶出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按理说应该是铁杆的“六爷党”,但是近十年来根本没有踏入恭王府一步,而李鸿章也是与其共事多年交情非浅,也仅仅是来过几次,上门的频率和老头子不相上下而已。

感情是靠“走动”的,荣禄有两个妹妹、两个女儿都分别嫁给了当朝的显贵,这还不算,他还娶了大学士灵桂的长女,结亲固然是荣禄当年显赫发达的重要因素,但这也只是其中一半的功劳,剩下的一半得分则是在于荣禄经常出入权贵家门联络感情。这次来到恭王府并不是非要取得什么东西,只是联络感情就已经收获不菲了,毕竟恭王现在还没有起复,前面的谈话中恭王应该明白谭钟麟是想通过这次弹劾庆王奕劻和正逢中日战争的关头,借此让恭王再次出山执掌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和海军衙门,甚至是重掌军机。

重掌军机,成为军机领班现在看起来可能性并不大,毕竟做为慈禧太后曾经的一号潜在政敌,连番遭遇慈禧的打击,可见慈禧太后对恭王本身也是很顾忌的,加上帝系一脉论血缘和辈分没有比恭王奕訢更高的人了,在满人中恭王所拥有的政治声望远不是他弟弟醇王所能够相比的。曾经的洋务派开山鼻祖,恭王奕訢手中掌握着大量的政治资源,若是让这么一个人重掌军机,慈禧太后会有很大的心理障碍。

“万一李鸿章和日本人干起来若是失手了,这个局面谁能够收拾得了现在的军机领班礼亲王世铎有这个本事么”在家中谭延闿父子谈论恭王政治前途的时候,他的一句话让谭钟麟思索了半天。

现在也唯有谭延闿这么肯定恭王奕訢还有复起的机会,因为后世的历史教科书中所记述的便是恭王奕訢在最后黄海大战惨败、清军地面军队陷入一片糜烂之时,恭王奕訢被重新启用来收拾残局的慈禧太后自然是没有这么好的心,不过是拿恭王奕訢来当替死鬼的,反正一把火烧了圆明园之后被迫签订北京条约的奕訢这辈子没少签订类似的屈辱合约,所谓债多不愁再多一笔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第七十七章 南大洋

恭王奕欣是洋务运动的倡导者,他这一生干的最大的错事是在辛酉政变中站在慈禧这一边诛灭八大臣;而他做的最有意义的事情便是发起洋务运动和建立了北洋水师。谭延闿看得出,奕欣对于洋务事业还是非常得意的,尽管遇到了这么多挫折,连他自己都成了牺牲品,但是洋务在中国已经站住了脚跟,这也让他心中多少有些安慰。

谭延闿却知道,恭王、李鸿章等人的洋务活动却随着甲午战争的惨败,其最高成果北洋水师的覆灭无奈的落下了帷幕。现在的甲午战争进程已经和谭延闿所知道的有了很大的出入,中日双方还没有展开大决战,日本就已经沉了一艘主力战舰,并且北洋水师还要想在海上劫杀正返回国内的桥立舰,估计这几天便要有个结果了。

也算是为了投恭王所好,谭延闿详细的介绍了抵羊纺织厂,正如奕欣向谭延闿所说的那样,抵羊纺织厂说到底也是官督商办,只是和盛宣怀的模式有着很大的出入谭延闿给予民族资本家们更大的空间,只是在政治上提供保护伞而已,企业本身还是完全依据市场规则来运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