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泪水婆娑,“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会碰上两个祸水啊”悲叹之后他狠狠跺脚,“你们打你们打打完了赶紧跑”
书岑乐得神采飞扬,转身就抱了一张桌子,“小璇来,砸他妈的一个过瘾。”
“是”
二女齐动手,一张张桌子从二楼抛掷下去,砸得楼下交战的两家武馆人人躲避。羽化暗叹着想不暴露都不可能了。楼下的人这才冷静下来,重新想起了今天的任务。
“别打了,先抓住他们”
人们呐喊一声,举了刀枪涌进客栈。三人早翻身到了屋顶上去,等这些人上得楼来发现目标不见了,又是一阵吵嚷。
“地瓜,把这楼毁了吧”
“啊干嘛呀咱们先跑吧。”
“不行,这掌柜的收了我一颗金铢啊,太黑了,我得教训教训他。再说这些人吧,我都答应你不杀他们了,可也得给他们长点记性。”
于是,九离城里最大的客栈轰然倒塌了。
雷烈王朝,奉平二十六年,武韬公赢天和进京面圣,随行者赢葵、赢芮,以及三百甲士。
中州帝都天启。
身着金蟒甲的赢天和高踞健马之上,挥手示意队伍停下。他策马上了一处山坡,二子随之而行。三百甲士黑盔铁甲,撑起数十面雷烈花大旗,坚定地勒马而立,他们的目光沉静而稳重,长途跋涉之后亦无倦容,他们的黑色盔缨大如拳头,在风里飘摆不定。这便是武韬公最得意的亲兵卫队黑缨卫。
春风拂面,振起的披风犹如大鸟展翼,武韬公迎风俯瞰帝都盆地。雄伟的千年帝都静默在月色之下,却有无数的灯火照亮着一方的天空,像是一只长满了眼睛的怪兽。久违的气息随着赢天和的呼吸急速奔涌在他的体内,一种名之为“豪情”的东西像雨后的藤蔓疯狂地攀升,那一座气象恢弘的万代之城,就快成为囊中之物,他似乎已经看到了金碧辉煌的宫殿,以及那象征着无上光荣的盘龙之榻。
就在二十六年前,他离开这帝都时曾经立下誓言总有一天我会君临天下
“东陆第一大城呵。”赢天和伸出了右手,五指张开又缓缓收拢成拳,就像掌握了所有人的生死,他骄傲地发出一阵冷笑,“自从我被放逐到九原做这穷苦的武韬公,二十六年就回来过区区五次。但不知我那兄长是否安康,我可不希望看到他死在我的前头。”
赢葵笑道:“用不了多久,父亲便可以天天住在天启了。”
“好志气,这才是我的孩子。”赢天和大悦,转而问道:“成王败寇多少朝代,唯有这天启万年不替。芮儿,你可知这天启的地势”
赢芮在他身后笑道:“父亲是要考我么这千古帝都南倚雷眼山为壁,北面铭栎山为屏,黯岚山与锁河山并称两翼,据殇阳,扼晋北,环山抱水,九州至中者也。”
赢天和开怀大笑,“是不是九州至中谁能知道不过是龙渊阁藏书中的说法,做不得准,但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倒是真的。这座城,不知被修改了多少次,先贤文正公郭其微当年亲自勘测天象,以十二主星为对应造出太阳、明月、暗月、密罗、印池、岁正、亘白、谷玄、裂章、填盍、寰化、郁非等十二座城门,一举奠定东陆第一大城的格局,从此四方震服,若为父能在此做一日皇帝,此生何憾”
赢芮略略皱眉,“父亲,我们是要夺天下的人,怎么说起遗憾之类的言语来”
“芮儿说的是,不该扫兴。”赢天和哈哈大笑,“走吧,看看帝都这些权贵到底有什么了不起”
他大喝一声,策马奔下山坡,三百甲士吼声雷动,一齐奔腾起来。
尘烟卷起,区区三百之数,竟也似潮水淹没了大地。
这帝都,终是引来了猛虎。
第176章 天启风云变
数百只马蹄奔腾在大地上,马上骑士几乎是同时勒马停步,战马长嘶,不情愿地踢踏着地面掀起烟尘。
天启城门之下,火光烁烁,两列御林军燕翅排开,高举帝王旌旗,八十八名军士吹动长号,呜呜的声音盘旋开去,沉重而悠长。六十六名内侍监慢慢走出,在城门前铺出了长半里的红毯,然后静静跪倒两侧。只这般举措,已是东陆皇室里最高的待客礼遇,非是功勋卓著者不能享有。
长毯尽头,一个身穿烈焰红铜甲的青年男子抱盔在手,腰杆挺得笔直如枪,冷冷地注视着前方停步的骑兵阵。这人眉目坚硬,脸容冷峻,自有一股骄狂之气,仿佛生来便该高人一等,可当他的目光落到那骑兵队为首的一人时,心头一阵压抑,不自觉收敛了许多。
那是猛虎的眼睛。
赢天和高踞马上,眼神似乎只是随意地扫了扫这个青年男子,可那目光里的犀利着实让这青年男子心里发颤。
“赤炎给叔父请安”青年男子单腿跪下。
赢天和缓缓策马上前,来到他的面前,瞅着他也不说话,忽然扬起马鞭抽了过去。青年男子似乎早知他脾气,头也不抬,空出的左手及时伸出,牢牢接住了马鞭,借了赢天和回鞭的力道顺势站了起来。
“多年不见,功夫倒没落下。”赢天和一阵大笑,“这才像我赢氏的后人”
赢赤炎也笑,“叔父老当益壮,赤炎差点就接不住了。”这话倒也不假,他捏紧了左拳,掌心发烫,疼得暗咬牙关。
“你父亲好么”
“父皇身体欠佳,特命我来迎接叔父。”
“身体欠佳我这大哥越老越糊涂,至今不立太子,到底瞎想些什么”
赢天和旁若无人地谈论当今皇帝,一众御林军和内侍监人人色变,这话若是传扬出去,抄家灭族是肯定的了。但赢天和一向远在越州,他们从来都不曾见过他,见到皇长子赢赤炎都不发作也就懒得再管,说来说去,总是他们赢氏的家事。
赢赤炎的脸色有些尴尬,赢天和的话刺中了他的心事。他今年三十五岁,正当壮年,一手烈火枪勇冠三军,自问在众兄弟中出类拔萃,可父亲赢天意偏偏死抱着权利不放,已过花甲之年仍不册立太子,每每想起总是心结难舒。
赢天和看着他不自在的脸色暗暗冷笑,心想此子也是不够果敢,若换做是自己,早已逼宫坐殿了。他也不下马,径自从赢赤炎身边走过,“葵儿、芮儿,见过你们的大哥,好好亲热亲热,我先去宫里给皇帝陛下请安。”也不待赢赤炎有所反应,随手鞭抽战马,战马长嘶声中,绝尘而去。
御林军和内侍监更是战战兢兢,如此狂妄的臣子他们尚是首次见到,人人眼望皇长子,只等他一声令下便要上前拿人。可是赢赤炎只是苦笑摇头,一身张狂似乎被人生生磨灭了。
高大的城楼上,两个白衣人牢牢注视着城下一举一动,身形瘦削的少年脸色更变,显然也吃惊非常,而身形高大的男子却是含笑不语。城楼灯火明亮,照见他们的白衣如雪一般苍白,更照出他们俊朗的面容,赫然正是当今五皇子赢小白和九州白道领袖清水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