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如野兽一般向着士兵群发动了冲刺。没有人见过他,可现在他们知道了这个男子的名号。
“我叫真野为真族复仇而来”
野兽一般的嘶吼中,男子挥刀而上,在人群中纵横厮杀,无人可挡
大火冲天而起,城北的天空上浓烟滚滚,火舌张牙舞爪肆虐开来,跳起癫狂的舞蹈,火神的祭奠在这一刻展开。
第232章 神秘的画卷
明月再也照不出她的样貌,她站在高高的秋千阁的顶端,风扯乱了她海蓝色的长发,被映天的火光染出血红的色彩。她倒持着冰晶长剑,左手按在了脸上,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身体开始瑟瑟而抖。
没有人可以看到她脸上的表情,那手掌覆盖下的脸究竟是杀神一样的兴奋还是幼兽初次捕食一样的恐惧秋千阁下至少聚集了五、六百名全副武装的战士,领兵官正是从城北军营调来的梅公度将军。
武韬公府邸内处处冒出火光浓烟,更多的人在奔走着,慌乱地扑救大火,可是一时之间哪能那么容易扑灭而九原的百姓们都躲在家里观望,没有人敢出门,街上比武韬公府邸的大火更加混乱。
整个九原军方都在混乱。
箭在弦上,数百只闪着铁光的箭头对准了秋千阁上的女人,梅公度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下令射击也对这女人造成不了威胁,令旗就在手中,可是他无力挥动,在他抬头的一瞬间,寒光从女人的眼中射出,他出了一身冷汗。他也曾经历过战阵,也曾看见鲜血铺洒的场景,可他在这女人的眼光中害怕了,他悄悄退后了一步。
多么熟悉的一幕,就像很多年前的那一夜一样,到处是追杀而来的士兵,大火在山上狂暴地燃烧,一群受伤的人躲在狭小的山洞里走投无路。月夜从回忆中醒了过来,不禁哈哈狂笑起来,时移世易,如今她变成了纵火人,她可以高高在上俯瞰众生,而那么多的士兵都可以任她屠戮,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个疯了一样大笑的女人,那笑声里充满了悲愤。
她移开了左手,碧绿的眼眸中旋动了海洋的风暴,冷冷看着下方蝼蚁一样的士兵。
所有人都掉入了幻境中,在他们的身边,沸腾着大火燃烧的声音,咆哮着海潮鼓荡的声音,两种完全不同的声音如同恶魔疯狂的鬼啸,奋力撕扯着他们的身体。士兵惶恐了,很多人暗自移动了脚步,很多人扯弓的手劲松懈了。
梅公度情知不妙,狠狠咬破舌尖,疼痛刺激着脑海,他放声大吼:“都给我站好”
这一次怒吼实在是豁尽了将军十成的功力,隐隐有雷霆之威,盖过了那女人催发出来的逼人压力,将一众军士全部震醒。人人手心出汗,背后更是湿透,铁甲内的衣服贴紧在身体上,说不出的难受。
月夜的眼睛亮了一亮,再次看向这名将军,露出赞许的神色。
这时又有一队士兵闯了出来,一个个重甲在身,手持一人高的钢盾,紧紧簇拥着赢芮。
这时的赢芮再不是平日心高气傲的风采,沉下一张脸去就像谁都欠了他两个银铢,他老远就看到父亲心爱的秋千阁顶上站着纵火的元凶,到了近前就更加怒不可遏,“梅公度将军,为什么还不捉拿此人”
梅公度有苦自知,刚刚陷入一场噩梦才惊醒过来,还没来得及部署就被他打断,却又不敢去顶嘴,耐下性子高举令旗,“放箭”
月夜也不怠慢,身前涌起层层水汽,将身体隐藏起来,同时冰晶长剑挽起剑花,一团团白云护住了前后左右。数百枝羽箭竟不能射入分毫,纷纷弹开。
众军大惊,即便是从军多年的老兵也不曾见过这般神仙一样的人物,赢芮更是惊得浑身颤抖,即便勇猛如虎的父亲也远远不及眼前的女人。
“还要多做无畏的战斗么你们看”
箭雨消散,女人的声音再次响在众军耳畔,随着她身手一指,赢芮不由自主地便看了过去,这一看吓得他面如土色,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滴下脸庞。
远处里的火光更加浓烈,城北方向的上空暗红一片,黑烟如柱,仿佛火神闯入人间肆虐。
“这这”赢芮干张了嘴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没有反应。
梅公度挤入人群,“二殿下,城北粮仓起火,咱们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请二殿下速速决断救援城北”
赢芮再傻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愤怒得睚眦欲裂,想到父亲临走前的千叮万嘱,自己平日又自负谋略过人,却在两夜之间被人狠狠践踏,一股火当即烧到胸口。他伸手指着城北方向,“粮仓”仅仅吐出了这么两个字,胸口只觉一阵疼痛,忍不住张嘴喷出一口血去。
梅公度大惊,一把抱住他颓然的身体,“二殿下二殿下”
赢芮却已晕死过去。
梅公度猛然大吼,“银缨卫指挥使大人何在”
人群里挤来一个三十岁许的银甲汉子,“卑职在,梅将军尽管吩咐”
“二殿下的安全交给你了。银缨卫四百甲士守住二殿下,着六百军士守住公爷家眷院落,其他地方不必再管,切切令官,速速从调回城外部队,放弃搜索,全部回防,守住六门,不得放人出入街上但有行人,杀无赦”
“是”
银缨卫指挥使和令官高声应答,分头去了。
赢芮离开之后,梅公度狠狠跺脚,再看那秋千阁楼顶,那女人已消失不见。
他自是不知道,月夜此时虚弱疲惫,无法再坚持多久,已趁着他们慌乱的时刻跳入一方池水之中,在水底盘膝静气恢复精力。她的任务已完成,只需静等结果。
“羽化到底在做什么”
这是月夜仅存的疑问。
“头好晕啊”
羽化茫然地睁开了眼睛,眼前仍旧是一片云海,白茫茫一片看不到尽头。他孤兀地站在虚空中,风从四面八方卷过来,振起衣袖鼓荡,整个世界就剩下他一个人。这样的空虚感让他很难受,心里一阵犯堵,头更加晕了。
可是周围的白色渐渐退去了一些,远方的天际跳出了一个人影,绰约的身影,羽化甚至听到了她咯咯的笑声,他奇怪地看着那个人在云中忽高忽低,像是在荡秋千。
秋千羽化忽然醒转过来,终于想到自己发生了什么事。这一切,都是从他看到一幅画卷开始的,那画卷之中,分明就是一个女子在绝壁高崖边缘荡着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