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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尔特喘了口气,虚弱地倒回床头,无奈道:“可是,当杰欧瓦操控我的身体时,我连自己的意识都没有,怎麽可能阻止得了他呢”

“这就是大家聚在这里讨论的目的啊,也许我们能想出一个让你在杰欧瓦体内保持清醒的方法。”

萨尔特不置可否,摊开右手手掌,愣愣地看出了神。

老实说,他已经不太了解自己的身体了,连这只最常用到的手都看起来十分陌生。以前由於弹钢琴的关系,他经常修剪指甲,并尽可能保护手指,可现在这双手伤痕累累,指尖摩擦时可以明显地感觉到粗糙不平。

他甚至怀疑:这真的是他的身体吗会不会杰欧瓦才是身体真正的主人,而他只是杰欧瓦意识分裂後产生的一个人格

“萨尔特”

纳纳的声音将他的意识拉回,他抬起眼睛,微笑著表示自己没事。

“我明白了,我会尽力配合你们。”话虽这麽说,内心却毫无自信,要去阻止杰欧瓦那样可怕的吸血鬼,他直觉就认为自己办不到。

“有什麽是我能够做的呢”

“唔”纳纳有些困惑地偏过头,“当杰欧瓦刚取得身体主权的一瞬间,你的身体有什麽反应”

萨尔特认真思考後回答:“我没有印象了。”

“也就是说,没办法用意志阻扰他了”

“不过,也许可以试试喝酒的方法。”

“你是说,把自己灌醉”纳纳抓抓头,苦笑说,“这恐怕不行吧。一方面不知道杰欧瓦的酒量怎样,另一方面你成天醉醺醺的也很伤身体,搞不好还没来得及对付杰欧瓦,你就已经先音容宛在了。”

“那就用银制武器刺穿我的心脏,再将我绑在床上,这样就算杰欧瓦醒来也动弹不得。”

“不行啦”纳纳断然否决,“我和克雷商量过了,阻止杰欧瓦不能够以伤害你为代价,应该还有更好的方法才对。”

一直没开口的堤法这时插进来,以事不关己的口吻提议说:

“不如重操旧业吧,萨尔特。”

萨尔特不解地看向他:“呃”

堤法用下巴指了指纳纳的方向:“这个尺寸的裙子你可能穿不下,但隔壁拉封丹那老夫人的就绰绰有余了,她老人家的腰大概有一条马路那麽宽,如果听说你要问她借女装,她一定会慷慨地送你一大堆的。”

“你是说要我穿女装”

“这本来就是你的癖好,没什麽好意外的吧。”

萨尔特抿紧嘴角,脸上有种因羞耻产生的灼热。

没错,过去的九年里,为了逃避被杰欧瓦附身的命运他始终男扮女装,对外则宣称女装是他的癖好,因此堤法这麽说也不为过。当时的他决心放弃男性身份,作为一个女人生活下去,克雷和堤法都曾亲眼见证他的转变。可遇见纳纳後,他的心境早已不同了,现在再让他重新扮成女人涂脂抹粉,他不但不能欣然接受,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屈辱感

不过,他并不认为现在还有担心自己形象的必要。说到底,一切只是回到原点而已。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他勉强笑起来,“从明天不,今晚开始,我就恢复女装打扮,但愿拉封丹那夫人的高跟鞋也有我的尺码。”

意料之中地,没有一个人反对,好像他穿女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暗自叹了口气,鼓励自己尽量往好的方面想:长久以来,杰欧瓦一直借他的身体伤害他们,他非常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现在终於有机会可以稍微帮得上一点忙,他应该感到庆幸才对。

不过即便这样,克雷蒙德仍不太乐观:“这只是在做表面功夫罢了,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堤法问:“关键在於那个叫布瑞尔的女巫吧”

“嗯。”纳纳点了点头,向萨尔特解释说,“布瑞尔是杰欧瓦千年以前的天使,也是他的恋人。”

“布瑞尔”萨尔特喃喃读出这个名字,脑中猛地一阵抽痛,同时有片黑影遮住了他的视线。他立刻捂住额头使劲摇晃,竭力想从未知的力量中摆脱出来。

克雷蒙德放下交叉的手臂,警觉地问:“怎麽了”

“没、没什麽,只是有点头晕。”

纳纳和克雷蒙德交换了一个眼睛,接著说下去:“我们在托切罗岛的圣洗堂里找到了她的棺材,还看到她用血在墙上留下的一段文字。杰欧瓦或许是从文字里察觉到了一些端倪,从那时起就变得很反常,四处寻找跟布瑞尔当年的死有关的线索,也不知道他现在找到了什麽”

“呜别说了,纳纳。”萨尔特突然发出隐忍的呻吟声,抱著头弓起身,大口喘息。

“萨尔特”纳纳惊诧地看著他,下一刻便恍然大悟,“难道你”

话音还未落,萨尔特的挣扎停止了,好像被剪断牵引线的木偶一样,身体的各个部分突然间全部瘫软在床上,经过短暂的停歇後,又开始活动起来。

“纳纳,快过来”克雷蒙德大步向前,将她勾进怀里,警惕地瞪向显然已被附身的萨尔特。

是杰欧瓦真糟糕纳纳焦急地想,他们还没想出像样的对策,他就已经清醒了,怎麽办现在这种时候她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啊

噗通、噗通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屋子内鸦雀无声,每个人的目光都牢牢集中於一点。

在这种带刺的瞪视下,杰欧瓦慢条斯理地坐起身,拨开额头的长发,眯起猩红的眼睛。

“克雷蒙德,”他以飘忽不定的声音低喃说,“当卢涅卡要杀我的时候,你不应该阻拦他的,更不该把我带回来。”

克雷蒙德蹙眉看著他:“我也正在後悔这件事。”

“不,即使重来一次,你最後还是会一样选择救我的。”杰欧瓦捂著胸口,面色疲惫地离开床,“因为你知道,一旦我离开了这具身体,萨尔特就会死。”

“我才不在乎他会不会死。”

“哼。”听著克雷蒙德的违心之论,杰欧瓦只是轻轻冷笑。

老实说,他也不希望伤害这位善良的宿主。萨尔特拥有世间少有的纯净之心,无论什麽样的黑暗进入他体内都无法影响他,跟这位宿主相处十多年,他的心似乎也被净化了。

因此虽然伤势未愈,他仍然强迫自己清醒,代替萨尔特承受疗养期间的病痛,同时继续他未完的旅程。

他没有找到他的猫脸面具,便从衣帽架上随手取下一件黑色的外出斗篷,将一头闪烁的银色长发和苍白的面容隐藏起来。

纳纳见他一副即将离开的模样,顿时慌了神。

“等、等一下别走”

她挣脱克雷蒙德的手臂,冲上前拦住他的去路,想搬出事先想好的一套大道理,脑子里却乱成一团。

“听我说,杰欧瓦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没必要再去追究布瑞尔的事,毕竟她已经离开你一千年了,你能不能”

杰欧瓦从斗篷下伸出惨白的手,轻轻搭住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