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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番莲的眼睛,下一刻右手的一根木椿猛力刺出──

“噗”木椿刺入了西番莲的手心,连表皮都没有刺破。

纳纳遗憾地哀叹一声,脸色难堪地抬起头,慢慢对上西番莲灰白的眼珠。

“玩够了吗”西番莲冷冷说,“无论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人类终究还是人类,你最好给我识趣一点,乖乖等到仪式开始”

忽地,他的声音顿住了,背後传来一股剧痛。

他转过头,堤法的脸近在眼前,双眼炯炯有神。他的两只手按在他的後背左边靠近心脏的位置,狠命往他体内施加力量,当他的手抽出来时,两把匕首沾满血渍。

他的心脏开始喷血。

眼见自己最後用来维系生命的、无比珍贵的血液,就这样白白流逝了,西番莲勃然大怒。

“放肆”

借助黑苦艾的力量,他一瞬间转身,揪住堤法,将他的脸摁进沙子里,同时向後扭转他的左肩,哢嚓一声折断了他一条胳膊。

“啊──”堤法惨叫一声,松开手,匕首从手上掉落。

西番莲拿起匕首,正欲向堤法的心脏戳去,匕首却在落下的一刹那停住了。在他身後,纳纳使出吃奶的力气,将木椿扎进了他体内,顺著刚才匕首刺过的伤痕,又一次刺中了他的心脏。

西番莲怒火中烧,反手给了纳纳一击。

沈重的一拳正中她腹部,打得她眼前漆黑,呼吸滞涩,五脏六腑仿佛一下子烧起来似的,痛得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呜啊”

听见纳纳痛苦的呻吟,堤法脑中的神经顷刻间绷断了,他粗喘著,体内的血液沸腾起来。

西番莲踉跄著站起身,正要把背後的木椿拔出,被堤法一脚踢中木椿的尾端,“噗嗤”一声,木椿深深地嵌入他身体,贯穿了他整个心脏。

“呃啊啊啊啊”西番莲真真正正惨叫起来。

趁此时机,堤法跑到纳纳身旁,用没有受伤的手臂将她搀扶起来,拖离西番莲身边。

可才刚走了没几步,他的脚踝冷不防被西番莲向後一拉,身体随即失去平衡,硬生生向前扑倒在地。在他背上的纳纳也被迫摔了出去,落在了几步之遥的地方。

“纳纳”

堤法一边呼喊著她的名字,一边使劲蹬腿想要踢开西番莲的手,却怎麽也踢不开。一时间,双方互相开始了拉锯战。西番莲的心脏被木椿刺中,身体动弹不得,无法有进一步行动,而堤法却又受人类的力量所限,无法摆脱西番莲的束缚。

就在这时,堤法的面前出现一双靴子,似乎有人在他的头顶上方虎视眈眈看著他。

他心中一沈,抬头看去,发现流那蒂卡举著匕首站在那里,表情由於背光看不清楚。

不好堤法在内心惊呼,他居然忘记了,还有流那蒂卡这个敌人

西番莲此时已衰弱到极点,见此状况,有气无力地喊:“流那蒂卡,你还在等什麽快杀了他杀了他啊”

堤法把手挡在额前,拼命挣扎。

纳纳听见声音,支撑起身体,艰难地爬过来,同时脸色惨白地尖叫:“住手啊流那”

流那蒂卡咬紧牙根,用尽全身的力气,歇斯底里地大叫:“啊啊啊啊啊──”

眨眼间,手起刀落,鲜血四下飞溅,一颗白色的头颅滚了出去。

“”

西番莲的双目圆瞪,不敢相信发生了什麽。待他意识到自己身首分离时,身体已经有一大半化成了灰。

“不不我的愿望还没有实现,我还没有看到杰欧瓦重生的模样啊不,再给我一点时间,再让我多看一眼”

他哀嚎著,呻吟著,想最後再看一眼他毕生憧憬的那位初代碧骸杰欧瓦,可惜这一刻,他的头颅也化成了灰。

他终於还是没能等到那一刻。无论是他的愿望、野心或是他的生命,最终全都像这些细小的灰尘一样,随著海面扬起的风卷入大海,悄然消逝了

────

纳纳和堤法面对面趴在沙滩上,中间隔了约莫十几步距离,呆呆地互相注视了一阵後,两人同时笑起来。

“呵哈哈”

纳纳捂著仍疼痛不已的肚子,一点一点撑起上半身,慢慢向他走去,笑声中带著巨大的欣慰:

“真好,堤法,你还活著”

“是啊,我也以为我这次死定了你呢你的伤怎麽样了”

“已经不要紧了。也许他本来就不想杀我,所以下手不重。”

“那就好。”

堤法筋疲力尽地趴著,好一会儿都不愿动一动,好像稍微一动,这份劫後余生的欣喜感就会被破坏一样。

待纳纳走到他身边坐下,他才搭著她的肩膀起来,盘腿而坐,试著把扭伤的部位接回去。

纳纳感叹道:“说起来,我们真的要感谢流那呢,若不是他在最後关头改变主意,你恐怕已经”

听她这麽一提,堤法不情不愿地向流那蒂卡瞄去。见他正独自站在一旁发呆,手上还握著给西番莲致命一击的匕首,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便冷哼一声,说:

“用不著替那家夥说话,我看他只是一时手抖砍错人而已,现在搞不好已经在後悔了。”

“堤法可以这样诬蔑你的救命恩人吗”

“什麽救命恩人,只是捡了现成的便宜而已,谁都做得到啊。而且,这场祸本来就是他惹出来的,如果没有他的黑苦艾,说不定西番莲早就死了。”

“可就结果而言,他还是救了你啊。”

“哼,还不是因为看到那个碧骸快断气了,而我们这边却仍有余力,所以才在最後关头倒戈向我们的。”

“嘘,你说得这麽大声,流那会听见的啦。”

“有什麽关系我就是说给他听的。”

“”

纳纳翻了个白眼,对於堤法的毒舌,她向来只有哭笑不得的份。

不过她心里倒是觉得,那时候,流那蒂卡应该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他那张虚伪的假面具,也许是很久没戴的关系,总觉得看起来很不自在。而且,在和堤法单打独斗时,他也一次都没有对堤法动过手。

她忍不住喃喃说:“这大概就是所谓的”

堤法问:“什麽”

“男人之间的友情吧”

“”堤法慢慢转头看了她一眼,卷起袖子,向她展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同时口中嘀咕,“要命,我刚接回去的手臂又被你吓得脱臼了。”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