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心的人，总会特别在意别有用的心事。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肯定地道：“不会他没有一点故意的样子”
钟婉婷追问道：“爷爷，如果是你，你可不可以做到假摔而不被人发现”
老人断然道：“如果是在修为境界低于我的人面前，可以，面对与我实力相当，或者更高境界的强者，做不到”
“一点可能都没有”
“不可能”
钟婉婷轻轻松了口气。
老人见到钟婉婷的样子，问道：“你觉得他是故意摔倒的”
钟婉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开始以为是。可是听爷爷一说，又觉得不是。”
老人习惯性地沉默半晌，道：“你所修炼的功法，便是以感知出名。如果你觉得有问题的，一般都会有问题。而当你修炼到最高境界时，你便可达到与陆家老祖及魔森老祖那等先知般的存在。只是，你现在境界还很低，在感知上自不会完美。他在摔倒的时候，无论是肌肉律动还是真气波动，皆没有任何疑点，与他人摔倒没有差别。他确实是不小心摔倒的。”
听着老人的言语，钟婉婷渐渐放下了心，但心头却始终有着不明意味的感觉萦绕，“真的是那样吗”
进入了高台侧的一扇大门，柴慕容立即停了下来，并未去追白滢滢。
现在去追白滢滢，他肯定会被痛打一顿。
轻轻地摊开手，柴慕容凝神而视。
一片只有成人指甲四分之一大小的灰烬静静地躺在柴慕容的手心。
柴慕容能够感知到两股极淡的气息正迅速变淡着。
柴慕容判断，再过三个呼吸时间，那两股气息便将彻底消散。
柴慕容心底唤道：“小鱼儿”
小鱼儿闷闷的声音传来，显然是还没有从那次打击之中恢复过来，“什么事”
柴慕容道：“你能不能把这东西，包括上面的气息及异样物质全都保存下来”
“能”
第一百五十二章 黑马
无声无息，那一小片只需要人轻轻一口气，或者轻轻一搌便会彻底自这世上消失的灰烬突然消失于柴慕容的手心。
柴慕容却是没有半点慌张，懊恼之色，“小鱼儿，你能不能分辨出这灰烬上除了原本制纸的材料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成分”
“如果还是纸的状态，很容易，可是现在这种状态，而且还是由真气深入到内部层面去毁灭，想要推算出原本含着哪些成分，却是很难。”
“很难嘛”柴慕容眉头微皱，“也就是说还是有可能推算出来”
小鱼儿道：“是。不过，需要很长时间。”
“多久”
“三天。”小鱼儿斟酌了一下，略带着点不确定地道。
“你好像不是那么确定。”
柴慕容与小鱼儿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多少了解小鱼儿的一些习惯。
每当小鱼儿不那么确定的时候，往往都会需要比小鱼儿曾经许下的答案更多的精力和时间。
小鱼儿却是没有回答，而是说了一句，“你演技也不错。连我都被骗过去了。”
柴慕容微微一怔，随即明白小鱼儿指的是他摔倒一事，大笑道：“哈哈哈哈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三域界唯二神之一的传人，当然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让人看出我的底细来。”
说着，他右手还伸到了背后，挠起头来。
“面部和手臂肌肉僵硬，手部动作不自然，笑声断断续续，虽然声音很大，却明显底气不足，眼神闪烁，身体平衡微失，话语内容顾左右而言它。”小鱼儿嗤笑着无情揭穿了柴慕容，“你在撒谎你不是故意摔倒的，而是真的摔了”
柴慕容身体一僵，随即右手猛地下挥，用力在身前晃动，还不时拍一下胸口，气急败坏地活像是一个被抢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谁说的谁说的老子就是故意摔倒的”
小鱼儿冷漠地道：“说话时用力挥动手臂，以加强说话语气，以便让人觉得你说的话可信度更高。可是，这恰恰就是说谎的标志而且，依着你的性子，如果你真的做到了那么完美的假摔，肯定是大吹特吹，把自己的皮吹破，绝对不会一两句话就了事。”
柴慕容张了张嘴，脸色气恼，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不得不承认，小鱼儿说得一切都是事实，绝对没有半点夸大的成分。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觉得自己脸上挂不住。
在偶尔路过的选手奇怪或疑惑的目光注视之下，柴慕容恨恨地跺着脚，“你才是牛呢你全家都是牛”
小鱼儿在柴慕容的丹田里可爱地翻了翻眼皮，落在柴慕容眼里却是无比地讨厌，“你上次就说过类似的话。可是，你明知道我和普通生物扯不半点关系，你还总说我是别的东西或者生物。你是白痴吗”
咯吱。
一阵极为响亮的咬牙声自柴慕容嘴里传出。
刚刚从柴慕容身边走过的一个封家下人听到这声音，顿时打了个寒战，“我滴妈呀这人莫不是疯了吧咬牙咬得那么狠。不是疯了，那肯定就是牙疼了。要不然，怎么能把自己的牙都给咬碎了呢。”
定了定神，本着身为武圣堂选拔的工作人员，还是封家本家人应该对客人保持必要的尊敬和关心，他硬着头皮，小腿微微打着颤，走到了面部肌肉都快要拧到一起的柴慕容身前，想要问些什么，下一刻却是直接吓跑了。
柴慕容一蹦三尺高，怒吼道：“你才白痴呢你全家”
在这上面吃过太多亏，他一下住了口，脑袋飞转，很快就接上了前面的话，“你全家虽然只有你一个人，不对，鱼，也不对，呃，那个”
柴慕容绝望地想到，“完了，又接不上了。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小鱼儿那丫的具体是个什么东西”
见到柴慕容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又上蹿下跳，一会儿又面色狰狞，一会儿怒容满面，一会儿又呆呆傻傻，那个封家下人直接确定了一件事，就是那个看起来眉清目秀，丰神俊朗的年轻人，居然是个疯子，边吓得撒腿就跑，恨不得一下子跑到天边去，远离柴慕容那个疯子，一边又不断惋惜地在想：“哎可惜了一副好皮囊了。这么年轻，怎么就是个疯子呢而且，他还是个进入了晋级赛的选手。真是太可惜了。如果老天把我生成是他，那我不就”
小鱼儿感知到那个封家下人跑得比兔子还快，不由得撇了撇嘴，道：“你看吧。你把人都给吓跑了。”
说完，它不等柴慕容继续发牢骚，听柴慕容那越来越苍白，越来越无力，越来越色厉内荏的辩解，直接就遁了。
柴慕容分明听到小鱼儿在最后轻笑起来。
想了想，柴慕容忽然开心地一笑，心想：“也许，我这次不小心摔倒，还是挺有用的。至少，小鱼儿那丫的终于多说了几句话。”
不过，再一想，自己又在小鱼儿面前丢人丢大了，柴慕容仰天长叹，“哎白滢滢啊白滢滢，你就是我命中的克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