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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节(2 / 2)

他还小时,师父教他清净,教他远红尘。

说五色令人目盲,六音令人耳聋,七情使人神失。

因此,色泽鲜艳之物,靡靡美丽之音,无干之凡人,乃至酒色财气,全都不要去碰。

尤其是受了凡尘诱惑,沾染肉欲,便是永堕红尘,永失大道,绝不可取。

他那时听得懵懂。

然后老头说,这些话的意思是,徒儿啊,你这明明白白的神魂,清清静静的六根,千万不能让那些个东西给脏了。

脏了。

这话他也听萧韶说过。

萧韶说众生都是肮脏怨鬼,只有仙君干净。

只是那时萧韶的一线理智尚存,是要用仙君的干净来渡他自己。

现在的萧韶却不一样了,恐怕是注意到了这么一点干净,要去彻彻底底的弄脏。

而他没有什么可以被弄脏的地方。

仅余一具使用权早归了萧韶的身体,可以任意揉捏。

或许先前萧韶也没想去弄脏。

只是换位思考,在这人的眼中,这肮脏世界,出现一点白色,实在碍眼。

所以最开始自己找他,他就走了。

找到的次数多了,干脆锁在房里。与其白着碍眼,不若一并都弄脏了。

所以不允许走,不允许出房间,甚至不允许离开这张床。

而他好整以暇,居高临下,只需释放些许灵力,甚至不必动一根手指。

行吧。

都给。

第191章 灯再红

窗外没有日月, 因此不知过了多久。

上一次在青冥洞天也是这样, 但此次比上次更加混乱与激烈, 到了根本不能承受的地步。

他的皮肤会因为被藤蔓摩擦而细细颤栗,而当所有碰不得的地方都在藤蔓掌控之下时,整个人已经沉浮在起伏的惊涛骇浪中, 不知今夕何夕。

若换成是凡人的身体,恐怕早已昏了。

但渡劫的境界,一则神魂强大, 不易昏, 二则身体有一些自行恢复的能力,这两个因素让他一直维持着清明, 并由是周而复始被长久折磨。

虽则急促的呼吸和喘气声已经足够失仪,但他还是咬住下唇, 努力不发出声音。

那一条藤蔓不满地将自己送到他口中,他没有力气, 只由得它们作弄,喉头哽了哽,噎住了, 有些难受。

若是之前, 早又哭出来了,此时却只是眼前朦胧泛上一丝水光。

他想,他怕是浑身上下都没有什么东西了可以流出来了。

他被藤蔓翻了个儿,换了个姿势。藤蔓在衣下游走,因此衣物尚存, 只不过是将脱不脱的光景。本就是流云一样轻的料子,此时浸了薄汗,连他自己都无颜去看。

原是怕的,这是过于激烈的一种感觉,他不想碰,也怕去碰。

但明白萧韶的意图后,虽怕,但也由他去。

说不得等自己彻底沉沦在这红尘欲海,萧韶满意了,就能听他说上几句话了。

可已经被作弄到了现在的地步,在生死间也不知走了多少个来回,却还是神思清明——他眼看着萧韶的神色,亦愈发地沉冷了。

恐怕还是行不通。

终于,萧韶起身,朝他这边走来。

婚房里红烛由鲛人百炼之油制出,长年不熄,他便看见影绰的雾幔中,摇曳的红烛后,走来一人。

依稀是熟悉的身形,却怎么都不敢认了。

萧韶的手指放在他右边脸颊。

凉的,倒让他又清醒不少。

指尖游走,移至耳畔,只是动作冰冷机械,一如这人眼中的无情。

林疏看着,仿佛又回到当年,在他身边当仓鼠的日子。

那时他心中惶恐,总避着饲主,然后再被捉回来。如今终是你情我愿和平共处,却还是被丢下了。

先前泛在眼眶里的那一汪水便化了两行泪,忽然就止不住了。

他心想自己纵然在世间走了一遭,有了渡劫的修为,做了剑阁的阁主,原来本性还是一只惶惶然的仓鼠。

出息这种东西,原是从没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