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直起身,蹙眉看着窗外披头散发的中学生,以为自己在梦里见到了张宜上学时候的模样,他推开车门刚想搂她,又无力地昏睡过去。。。。。。
张宜被他这一串莫名其妙的动作整得直犯晕,伸手去拉他时才发现,他在发高烧。
比她滚热出汗的手心温度还要高出许多,摸上去简直烫手。
老天他怎么能烧成这样
烧成这样他是怎么开过来的
烧成这样他还在车里睡了一宿
张宜连拖带拽搞不动他,赶忙跑回家搬救兵,把正坐在马桶上酝酿大号的张根生扥出来,父女二人呼哧带喘总算把齐庸正抬回了家。
喂药,喂水,擦脸,脱衣服,盖被子。。。。。。
烧迷糊的齐庸正倒是乖,让做什么便做什么,一点不给人填麻烦。
折腾完这一气跟跑了个3000米似的,父女二人俱是累疲。
“不是出差了吗咋在这呆着呢,还发这么高的烧”
“一定是为了能尽早看到我于是提前回来了往这赶得太辛苦结果累病倒了”
张宜说得煞有介事,惹张根生冲她翻了个白眼,出去了。他寻思自己活到六十来岁,当什么不好,当女儿和准女婿的电灯泡
“我去邻村你叔家办点事,晚上赶不回来,菜都给你们备好了,直接热热吃就行。估计他这烧得,也吃不下啥不行你给他熬点粥。。。。。。”
“突然去叔家办啥事昨天怎么没听你说”张宜跟着跑出来问。
“管好你自己大人的事你少管”
“叔给你介绍对象了”
“胡说八道”张根生挥着巴掌瞪她,临出门前又喊了句:“勤量着点体温,还一直这样烧可得去医院听见没”
“听见了”张宜喊完追到门口说:“爸你注意安全啥时候办完事给我打电话,我接你去”
“得了吧我可请不起你这个司机”
张根生说完摆摆手走了,张宜关上门走回屋里,心里一时如同栽了盆仙人掌,外面的刺张牙舞爪,叶片里盈柔似水。她挨着床边坐下,仔细端详他胡子拉碴的模样她还从未见过他冒出胡茬的样子,他总是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突显他性感的唇形和微翘的下巴。可如今,青青胡茬摸得直扎手,原本总爱冲她坏笑的唇苍白无色地紧抿着,大概烧得难受,他的眉心紧锁,她伸手想把那团疙瘩解开,他竟拧巴地更紧了。
“齐庸正你个死人头不是说不见我的吗不是玩失踪吗病成这样自己跑这么远找我来算怎么回事呢你个口是心非你个大尾巴狼你个假正经你看我会不会原谅你会不会。。。。。。”
她越看越气,越看越心疼,又不能这么快就把这几日他让她遭得罪忘个干净,嘴里开始恶狠狠地叨咕他,边叨咕边上手掐他掐胳膊,掐耳朵,掐左边脸,掐右边脸,掐得正解恨,他一直紧闭的眼突然睁开了。
她还没来得及掐下去的手拂在他脸上,呆住的样子让他的心狂跳不止。
他这大概是在梦里吧,如此真实地与她对视着,终于又看见了她透明清澄的眼睛。只是这眼里有着与他相同的太多怨怼太多煎熬太多不能承受之重,除了吻,真的无药可医。
他几乎是猛扑过来抱着她吻得,一直把她吻倒在床上。滚烫的唇齿,滚烫的舌尖,滚烫的鼻息,滚烫的额头,还有他早已摩挲进她校服里滚烫的手掌。她被这灼人的温度燃化了,瞬时软成个烂柿子,随他吮吸得只剩皮囊。
他吻得满口甜涩,沉沦于梦境中的过分美好,恨不能只活在这梦里,断断续续呢喃着我爱你,我爱你。。。。。。
她一直垂向两边的手臂在他的声声唤唤中攀上了他精壮的腰背,放任着他的予取予求。张宜,你真的不打算原谅他吗不原谅吗
怎么会呢。。。。。。
她的校服早已被他不安分的手拉扯开,他的身体如火炉般罩着她,滚热的吻一路往下,往下,骤停。
庸正
她推了推他,见没反应,又推了推。
他埋在她胸前的头重重一偏,整个人顺势从她身上倒下,紧闭着眼重又昏睡了过去。
她怔在他身边平复了好一阵,直至被他熨染的体温逐渐恢复正常。她站起身重新穿上校服,给他盖好被子后蹑手蹑脚地走出去。
等他醒了,等他好些了,一定要问问他,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恩一定要问问他。。。。。。
邱添一早描画好完美无暇的妆容,把车停在了齐庸正的公寓楼下。她对着镜子里的鹅蛋脸仔细顾盼了一阵,确定尽善尽美后,拨通了齐庸正的手机。
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已关机
她很快上楼按响了齐庸正的门铃,直按到手指发酸,四下依旧静悄悄。她看了眼手表,距离今早齐庸正当选董事长后召开的第一次董事局全体会议还有不到2个小时。昨天临走时她对他说今早过来接他开会时,他明明回了句“恩”。
这个世界上与她相关的每一件事,但凡有一件脱离她的掌控,都会让她狂躁不已。
她在这狂躁中掏出手机准备打给齐建华,转念一想,这样的小报告打过去,父子俩谁都不乐见,自己反倒两头不是。还是先去翰能看看吧,她想,兴许他已经到了也不一定。。。。。。
齐庸正睁眼首先看到的,是小屋里的吸顶灯,跟个白馒头似的,呆头呆脑钉在墙上。
他腾得坐起,愕然地看着屋里的衣橱书柜还有被自己汗透的小床,梦境里的蒙太奇一帧帧与现实重叠上,他的眼里飞逝而过懊恼纠结柔情温存,最后定格时,只剩坚锐冰凌。原来那不是梦
他下床穿好衣服,轻轻拧开房门,厨房里水流声哗啦啦,张宜正在淘米准备熬粥。她于这水流声中似乎听见了屋外的声响,赶紧拧上水龙头,擦着手往外走。过道上,明明被她关上的房间门居然透出了光,他。。。。。。醒了
她探身向屋里看去,被子掀在一边,不见半个人影。
“庸正”
她喊了声,没人应,只好加重音量又喊了声:“齐庸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