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府。
这是如晴第一回外出并去这么远的地方,一时兴奋,又带忐忑。一路上问东问西的,没有歇下过。
“听说平阳侯府目前是大姐姐的嫂子在当家,不知咱们这次前去,会不会受冷遇”
老太太白她一眼,“平阳侯府的长媳,人家门弟也不算低的,山西巡抚的千金,在外名声也是不错。你老子在嫁女之前,也是多方打听了的。此人为人严谨,这些年来平阳侯府行事低调,从未传出有下人作恶的事来,自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如晴点头,稍稍放了点心。
“可是,我听说,大户之家的规矩,妻子怀了孕,就要给丈夫纳妾,不知大姐夫是否也如此。”一想到这个破规矩,如晴就恨得牙痒痒的。若是放在现代,老婆怀了孕,心里压力会很大,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可在这个鬼地方呢妻子怀了孕后却得分房而睡,因为古人认为怀了孕后再侍候丈夫,会对丈夫不利的。然后,这个时候,男人就要纳妾或是塞通房。贤惠点的妻子,就会事先给丈夫找一两个来侍候,有的是把自己的丫头开脸作通房的,有的是外边去买。若是妻子没有表示,那么公婆,或是其他旁的亲戚也会主动塞人到丈夫房里。这个时候,若这些通房小妾的安生还好,若是不安生怀了孕的老婆如何不堵心呀,唉
老太太唇角浮现一抹无耐的讥笑,“就你老子当初那么点大的官儿,你头位母亲有了身孕,不也急巴巴地让张氏给抬为姨娘那个时候,你老子的官位还是他岳家给的。”
如晴默然,深深为自己的便宜老爹感到可耻。再来也就侧面证明了,便宜老爹当初吃着岳家的饭,用着岳家的一切资源,却也是正大光明出轨并纳妾,而岳家却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可以想像,平阳侯府乃勋贵之家,自也是如此了。
如晴沉默了会,又默默地问,“那,大姐夫目前,有多少通房来着”
老太太顿了下,淡淡地道:“两个妾室,一个是祖母送的。另一个是自小服侍的丫头抬为姨娘。再来,好像还有几个通房吧,你大姐姐并没有多加详说。”见如晴脸上浮现哀楚,又微扯了唇角,“姑爷亦不过一妻二妾几个通房,放眼整个勋贵之家,也属难得了。”
如晴不再言语,只觉心头沉重无比。平阳侯府早些年也算是权势滔了天的,但因人丁单薄,儿子孙子都已早逝,目前能作主的,老的又老,小的呢,又挑不起重任,实属冷门勋爵,有点财,有点小权,但绝对是比上不足的,相较其他侯府,平阳侯府已算落魄,但比起其他普通官宦之家,又算是高等人家了。这样的落魄贵族,也是妻妾成群,更不论那些权势薰天的人物了,估计是满屋子都是莺莺燕燕,数不胜数。
一时之间,如晴又有些茫然,虽说她已在努力适应这个男人为天女人为地的时代,并努力学习一切生存技能,也已接受男人可以讷数不清的妾,及女人只能从一而终,可,若事实摆到眼面前,她是否还会活得潇洒
大概看出了如晴的想法,老太太又安慰她,“晴丫头不必害怕,男人有三妻四妾的想法并不可怕,只要他有担当,日子自是能过的。”
如晴茫然地望着老太太,为什么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呢而女人就只能忍气吞生这太不公平了。可是,在这个时代,并无公平可讲。她没有能力也没本事去反抗这种桎梏,只能无耐地、认命地接受,并去适应。
中途让马儿歇下吃了一些粮草,老太太则下车出恭去了。如晴歪在车厢锦绒榻上什么事也不做,只望着窗上某一处半天无语。
玲珑颇有些担心地扯了扯沉香的袖子,“姑娘这都发呆了老半天了,是不是遇上什么烦心事”
沉香摇头,低声道:“咱们能侍候姑娘妥贴,却也无法面面俱到小声些吧,姑娘一向开朗惯了的,相信过不了多久便会想开的。”
玲珑仍是不大放心,一会儿端茶一会儿搜肠刮肚找些笑话,如晴冲玲珑展颜笑着,缓缓道:“傻丫头,有你们这么妥贴的侍奉左右,我已满足。若再伤春悲秋,却是不该。”
玲珑轻声道:“姑娘,可有遇到不开心的事”
如晴坐直了身子,望着窗外被夏风吹拂的野花儿,天气晴朗,行人马儿扬起的尘土糊了周身,蒙尘了些许美丽颜色。
连这些被尘土风霜雨雪侵略的野花儿都能开得如此鲜艳,没道理在有吃有住有穿有下人服侍的情况下,偏还伤春悲秋。
理了理身上的月芽色莲花缠枝对襟衣裳,缓缓地道:“开心与否,不开心也罢,都凭自己说了算,日子,总归得过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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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平阳侯府,于氏,老侯府,如真
蒙古马耐长途,不快不慢行走了大半日,居然也行了百十里地,听前去问路的老刘回来说,再行十来里地,便抵达济宁渡口,改走船运,相信不出一日功夫,便能抵达天津卫了。
老太太包了一艘三十人渡的船,租金八两银子,船夫夫妇一路随行。如晴一路上观赏着京杭大运河的风光,耳边听着老太太的讲解,京杭大运河,北起涿郡,南到余杭,途经京城、天津卫,及河北、山东、江苏、浙江四省,贯通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五大水系,
大运河道上,常见鲁、沪、浙、湘、豫等十多个省市的船舶航行其中,沿涂风光逶迤,美不胜收,如晴好一阵感叹,这古代也是有优势的,至少到处都是天然美景,并且没有污染。呼吸着潮湿的空气,只觉脑袋一片清明。
如晴是第一次坐船,觉得古代坐船还挺好顽的。“奶奶,大姐姐嫁人至今,已有三年时光,一直膝下无所出,想必内心定是不好受吧这回总算有了喜,说不定有多开心呢。”
老太太微微笑着,“可不是,以前真丫头在信上,都是东拉西扯的说些平阳侯府的近事儿,却甚少提及她和丈夫的私事儿,我便隐隐猜出这些年她定然过得不大顺畅。”
如晴深以为然地点头,又有些佩服如真来,在婆家过得不好,却忒是一个字都没向娘家提及。不过,想着平阳侯府的门弟,再想着方家的门弟,越发觉得这个大姐确实能忍。
如果换作是她,受到这些委屈,不知会不会哭鼻子
她望着已隐隐出现在眼睑的武清县,长长吁出一口气,管他的,不管未来发展如何,日子总归仍得过下去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