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司立进了洗手间,他才慢吞吞的走到客厅,想著该怎麽和芮睿交待今晚的会面。想来想去,最後还是放弃了,反正怎麽回答芮睿也不会反对的,要是真出什麽事,嗯,往芮睿头上一推就行了。
我干嘛替他想得那麽周到啊
自嘲了一句,司佑拨通了电话,那头似乎早在等著,响了两声就通了,接电话的人却是芮然:“司叔叔”
“嗯。”司佑愣了下,道,“你爸呢”
“爸爸生病了”芮然的声音里有著慌张,“你能不能来看看”
“生病了”司佑奇怪的道,“病得不能动”
“嗯。”芮然似乎急得很,说话都失去了平时的冷淡,“他在发高烧,好烫。”
“噢”司佑犹豫了起来。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可是,这样骗他过去,要做什麽先奸後囚
不太可能,按现在的进展,他不相信芮睿是个这麽沈不住气的人。更何况,从芮然的小报告来看,这几年芮睿的性生活几乎断绝,没有情人或者一夜情,那他是不是可以相信一回呢
想来想去,司佑最後还是暗叹一声,道:“我马上过去。”
“谢谢你,司叔叔”芮然的回答非常响亮,夹杂著哭声,“我不会骗你的,司叔叔,你快点来啊”
司佑心里一沈,这时候他才感觉到,没有大人的违护,这些孩子就算再聪明,也是那麽的不堪一击。带上洗漱完毕的司立,他们再度踏上去b市的路程,最後一班城际列车,车厢空荡荡的,没几个人。
司佑看著窗外灯光快速往後闪去,心里逐渐被冷气塞满。出了车站,打上车,已经是半夜时分。清冷的街道上尽是匆匆的行人,昏黄的灯光下满是拉长的影子。整整一个小时後才到达芮睿家,第一次,他诅咒这幢位於市中心好地段的房子。
门铃还没按到,门就被拉开了,芮然一脸焦急的道:“司叔叔,你快来爸爸没反应了”
司佑眨了眨眼睛,把司立托付给芮然,进了卧室,果然看见芮睿蜷缩在床上,烧得满脸通红。他试了试芮睿的额头,又赶紧缩了回来──太烫了这个温度,哪怕不测,他也清楚绝对不是普通的发烧
“小睿。”他试著摇了摇芮睿,“小睿,是我,醒醒。”
芮睿眉头紧皱,嘴里发出模糊的咕哝,却根本没睁开眼睛。司佑看了眼床头柜,上面摆著几付拆了封的药,缺了好几颗。他拿过来看了看剂量,绝对不止一天的量,显然,芮睿早就察觉到了身体的不对,也采取了措施,却没有用。
司佑心头的阴影不断扩大,他没有犹豫,拿过衣服替芮睿穿上。这样的事以前做过无数回,现在再来做却有些陌生了,果然,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既然当时再怎麽深刻,总是会逐渐消逝。
草草整理好,司佑架著芮睿出了卧室。在沙发上带著司立的芮然立刻站了起来,满脸俱色,嘴唇抿著紧紧的。
“没事,你陪小立在家。车钥匙呢”
芮然赶紧找出车钥匙放在司佑的口袋,轻声问:“我帮你扶爸爸下去吧。”
“不用,你看著小立。”司佑看著芮然强作镇定的脸,叹了一声,“没事的,明天你们就在家里,哪也别去,明白吗”
“嗯。”芮然点了点头,“我会照顾好小立的,司叔叔你放心。”
这个孩子依然如同以前,沈默、聪明,而且更加坚韧与体贴。
司佑吃力的架著芮睿往电梯走去,轻声嘀咕道:“小睿啊,你真是歹竹出好笋,养了一个好儿子啊”
芮睿垂著脑袋,含糊的说了几句话,也不知是什麽。
司佑一路上把车子开得飞快,表面上的镇定随著离开家而逐渐消融,他心里火急火燎的,却没法做什麽。
在疾病面前,人类的力量是如此渺小。
司佑把车子直接开去了芮睿原本的医院,他无法辨别庞大医疗系统里谁好谁坏,但是有一个人,他知道是可以相信的,这个人曾经挽救过他的生命。
陆长见到司佑时有些吃惊,芮睿的绯闻在医院里也有所流传,作为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他也无意参与。之後,芮睿在医学界新星再起,人人都交口称赞,再也没人想起过去那些事。
现在,陆长惊讶的重点则是:“你居然还和芮睿在一起”
司佑苦笑了下,把芮睿往上托了托,道:“先不说这个,你快看看芮睿。”
陆长漫不经心的上来检查了下,面容立刻严肃了起来:“交给我,去办住院”
司佑的心逐渐被冰住了。
、10鲜币第六章 熬糖放冰箱5
芮睿被诊断为流感,听见这个诊断後,司佑紧张的神色一下子放松了:“就是感冒”
“流行性感冒。”陆长认真的纠正道,“现在还不清楚芮睿得的是哪一类流感,如果是新型变异类的病毒,那”
司佑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追问:“你的意思会死人的那种感冒”
“不排除这个可能。”陆长的表情没有丝毫开玩笑的迹像,“你要做好准备。”
司佑只觉得荒唐,他不是医生,但是,感冒不是吃药七天好,不吃药一周好吗怎麽会死人呢而且,芮睿身体那麽健康,怎麽会得这个病
事情的发展印证了陆长的说法,天亮後,芮睿的病情进一步恶化了,不仅高烧不退,而且人也陷入半昏迷状态,伴有器官衰竭的迹像。
司佑一夜没睡,满脸疲倦,眼中全是血丝。他坐在走廊上,一看见陆长出现,就拦了下来,尖锐的质问道:“你们到底有没有在治”
“当然在治。”陆长还是那付冷冰冰的死人脸,“芮睿感染的流感还没证实了是哪种,我们需要时间来研究,现在只能用广谱抗生素对付”
“什麽叫对付”司佑一下子揪起陆长的领口,提高了声音喝问道,“那是一条人命”
“现在只有这样”陆长涨红了脸,愤怒的神色溢於言表,“不知道是什麽病怎麽治我们是医生不是神”
司佑颤抖著嘴唇,放开了手,轻轻抚平陆长皱起来的领口,陷入了沈默。
“回家休息去吧。”陆长理解归理解,却也无可奈何,叹了口气,“这不是一两天就能有结果的,你得做好长期陪护的准备,病情可能有反复,你需要保持精力。你要是垮了,谁来照顾他”
陆长说的对,司佑回家後,把芮然赶去上学,锁好门,乘司立还没醒赶紧补个觉。不知过了多久,他被碟子破碎的声音吵醒,像是被火烧了般从床上跳起来,冲出卧室,看见司立正站在打碎的碟子前不知所措。
“你干什麽”
司立瑟缩了下,带著哭腔道:“我想给你做饭”
“你不给我添乱就好了”
司佑不耐烦的说了句,手忙脚乱地收拾掉碎碟子。当他从厨房返回时,发现司立还站在原地,低著头小声哭泣。他猛然意识到,刚才他是在把怒火撒在无辜的儿子身上,而这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