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眼睛在等接通的时候,肆意地透过玻璃门往外看。
望到了办公大楼斜对面一棵老槐树底下,那抹冷冰冰的身影一成不变,双手抱胸,刚毅的脸廓线条在树叶透过的光斑下,像是镀上一层金黄的铜像,透发的是强有力的力量的对比。
心口,某一处蹦的跳起,是想什么事
习惯了看这张冰颜,偶尔,不需要多想,只凭直觉,都能察觉到冰层下面微妙的各种情绪变化。
看得出来,眼下这张冰颜,在蓄积某种急欲待发的力量。
于是,锐利的眼神,是落到了与冰山爷面对面站着的一名军人上。
那个人是完全陌生的,她根本不知道是谁。
然而,在她这视线掠过去的一刹那,冷眸提起,像是早已察觉她的存在,或是说一直没有放过她的一举一动,在适当的时机回看一眼她。
她蓦地收了视线:固然在冷眸中没有发现什么责备的含义。
“就这样吧。你继续让人跟踪。不止温媛那边,金父金母”玉凝似的手指摸着唇口,到嘴角处一顿,眸光一紧,是想到了什么遗漏的,“温家那个老太太,住院的那个,近来病情都没有好转吗你让人把老太太近来的所有病历和检查结果都抱来给我。”
对方连声应下,领了命令后立马退了下去。
他在和什么人说话,说的都是些什么,她都是听不见的,却是能清楚地感受到,当这段对话完结,他是要走向这边来了。
手指末尾在话筒上方握紧,耳听电话筒里咔一声,传出师哥杜宇的嗓子:“喂,是谁”
看到那抹冷冷的身影是如她所想,向办公楼门口走来了,月儿眉小皱,是背过身去,对着话筒:“师哥,是我,蔓蔓。”
“蔓蔓,你怎么不是用你的手机给我打电话”杜宇露出吃惊的声色,是暗地里担心她是否出什么意外。
“我和一个朋友出门在外,不大方便用手机,借了人家的座机。”蔓蔓不能说的更清楚了,事关军事秘密。
杜宇似乎能听出她话里的含义,问:“你找我有事吗”
有事吗细想想,师哥声音如常,是她杞人忧天。
但是,生怕后面的人走来。
“我只是想问,我没有在画廊里,这几天的业务师哥在画廊里都问到了吗”
杜宇爽朗地笑两声:“原来是这样。这个你不用担心的。没有问题,不是之前我们都招了小工打下手吗我只要看看进度表,再问下他们,一切要弄明白并不难。”
“初夏好吗”心里都明白,自己绝对是找话在说了。
“初夏你昨天不是刚和她通过电话怎么了她有说哪里不舒服了吗”杜宇紧紧张张的,是被她的问话给问到了准爸爸的心情。
蔓蔓赶忙否认:“没有,她很好的,我只是问候两句。”
说完,怕是愈描愈黑,赶紧将电话挂了。
一声极为短促的闷笑,浮现在她背后。
缓慢转过身,牙齿暗自磨了下:“有事吗”
冷眸打在她稍微往下低的眼皮上,暗藏的颜色反复翻转几遍:如果,当她知道温世轩的亲女儿可能找到了,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难受
伤心
或是很害怕
非常害怕,温世轩不要她了。
如果是这样,她和温世轩之间的突破口,尽是掌握到他手里面了。
嘴角微勾,倒也不必那么快喝起庆功酒,维持一个以往的冷声:“打完电话了走吧,我看他们看病也看得差不多了。”
几乎是一个直觉,从他如此短暂结束话题的风格,可以料定他有事瞒着她。
月儿眼惊疑不定的,掠过他,望向楼外,是想穿过距离达到某地,看到某人来确信。
记得前几天,她和老公一块去拜访父亲。
除了刚开始按门铃时父亲没有能及时回她话,之后都是如常的模样,三个人一块喝茶聊个天,之后,互相叮嘱慰问几句,她和老公离开。
离开的时候,温媛和许玉娥都还没有回来。
这中间发生什么事了吗
有可能发生什么事吗
眼前,忽的是闪过今早上过公车站看到的媛媛。
温媛的冷静,的沉着,的胸有成竹,似乎都在象征有什么事正在发生。
“怎么了”见她没有跟来,冷冷的身影转了回来,带了丝探究望向她。
“我想再打个电话。”说罢,立马抓起电话机。
眸光在她背过去的像是急切的影子上转了转,无波无浪:
为了得到她回来,他甚至愿意让她伤心上一回。
听着她抓起电话筒,喂了几声后,叫:“爸。”
眸里的光立马沉了下去:是他贪心吧他忒讨厌她叫温世轩“爸”。
她与温世轩任何的对话或是任何亲近的场面,他都是听不进去看不进去的。
霍然转过身,迈开大步。
姚爷这会儿在楼梯口出现,走下楼梯,正好看见他们兄妹两个人,对君爷解释:“他们母子还在上面和专家谈话,可能需要点时间才能下来。”
“嗯。”君爷应了一句意味深长的。
听出些言外有意,看着蔓蔓在打电话,姚爷放轻了脚步声,尾随君爷走到僻静的角落里。
“刚我们的车路过公交站时,你有看见温媛吧”
君爷的问话有些多此一举,姚爷在车上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一心一意和蒋梅说话,其实只是不动声色地吸引住蒋梅,不让蒋梅发觉异象。
“我是看见了。”指尖捏在下巴颌的姚爷,狭长的眸子微抬,是掠过冰冷的那张脸上后迅速微低,捏着说话的语气,“所以,我知道你肯定是连线跟踪的人了,调查温媛是去干什么。”
“他们本是想一切都打听好了,再向我报告的。”冷声,如往常,带了苛刻的本色,道,“我告诉他们,以后不能自作主张。这种事虽然不带危险,但是,提早作报告是必要的。”
“那他们是怎么说的是怎么一回事”姚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