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温润如沐春风的笑,也笑道:“那祝你早日青出于蓝。”
“瑾瑜已经会轻功了”
我得意一笑:“是啊,没准以后我比你还厉害呢。”
梅九挑眉,傲然道:“我会努力不被你超越的。”
“那我也会努力超越你。”我用睥睨的眼神瞧他。
梅九忽然伸手在我头上一通乱揉。我呆了一下,立刻拍开他的手:“干啥,都被你弄乱了。”
“我帮你弄好。”
我赶紧阻止他道:“得了,我自己来。”我解开发带,将头顶的发丝理顺后,顺便将头发栓一起了事。
“我给你束发”梅九道。
我摇摇头道:“不用了,就这样吧。”
和梅九散步聊天,就和很久以前一样,依然是愉悦的。
没注意路线,不小心碰到了天阙先生,他站在一块石头上望天,神情有些肃穆。见着我们后,看了一眼又回头继续看天。
我压下转身逃离的念头,尽量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淡然地看向天阙先生。梅九礼貌地拱手一礼道:“天阙前辈。”
天阙先生终于又转过了头来,他眼神一如既往地幽深无波。我忽然觉得这样的人大概对什么都看得很淡吧。我根本无需担心他会对我生出什么鄙视的情绪。再说我也不再奢求拜他为师了。这样一想,我顿时理直了,气也壮了。
天阙先生对梅九点了一下头,忽然看向我道:“可对幻术有兴趣”
我愕然半晌,道:“还好。”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想传我幻术不成但是,不是看不上我拙劣的资质吗
“明日起,辰时一刻来找我。”
辰时一刻早上七点多这么早我其实不是很乐意,但是天阙先生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我便只好点了点头。
我将天阙先生要授我幻术的事情说给柳重域听。他默了很久,我还以为有什么问题呢,他却说:“天阙前辈绝技天人,你若学得一二,受用无穷。”
我意外不已,柳重域还从来没有如此盛赞过谁呢。
“幻术者,虚而不实,假而似真。穷数达变,因形移易者,谓之化,谓之幻。造物者其巧妙,其功深,固难穷难终;因形者其巧显,其功浅,故随起随灭。知幻化之不异生死也,始可与学幻矣。”1
我微笑地看向天阙先生,小声道:“先生可否说得白话一点。”
天阙先生皱眉:“不懂”
我立刻摇了摇头道:“懂懂懂。”顿了顿道,“其实只懂了一点。”
天阙先生看了我一阵,忽然抬手一挥,一只活灵活现的竹叶鹤飞来飞去。我抬手去摸,依然在动。我眼神亮亮地看向天阙先生:“先生是如何做到的”
他隔空摘了一片叶子递给我:“你试试。”
我拿着竹叶,蹙眉道:“先生,我根本不会。”
“集中注意力,想象一下你希望手中这片叶子变成什么样。”
我盯着叶子,在心里默念变成竹子精。
嘎我擦了擦眼,再擦了擦眼,依然如此。一个小小的人形物体飘在我手中央。有鼻子有眼,有手有胳膊,就是小得不像话。我抬手去戳,却没有摸到实物。
我抬头看向天阙先生,只见他古井一般的眼微微眯起,看着我道:“不错。”
我惊喜道:“先生,我是不是在这方面比较有天赋”
天阙先生微一点头,我差点没跳起来。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我对着手中小人默念:快快让我摸到你。
再次伸手去戳,依然没有实体。
“化虚为实不能一蹴而就。”天阙先生道。然后又开始对我讲解各种幻术理论知识。我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先生,其实理论不重要,实践比较重要。”我终于忍不住道。
天阙先生看我半晌,倒没说什么理论也很重要之类的话,而是真的停止了对我讲解那些深奥的文言理论,而是递给我一张纸叠的鹤,道:“每日练习,直到化虚为实。心诚则灵,心无旁骛方可。”
我点头点头点了好几次头,然后揣着纸鹤离开了天阙先生的竹楼。
路过那颗古树时,我意外地看到了两人柳寓封和柳夫人。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衍儿徒孙,你母亲和二弟来了。”玄真师祖招呼道。
我这才发现玄真师祖、松竹先生和梅九都在。下一刻,天阙先生也来了。
我怔怔地站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玄真师祖、松竹先生似乎都等着我去和柳夫人、柳寓封打招呼,但是我根本不想理他们。于是,无视他们疑惑的眼神,我转身就走。
奔回小木屋,我一看,柳重域还没回来。他这几日都忙着建屋的事情。
当太阳落山的时候,柳重域终于回来了。我急忙向他跑去。这时,玄真师祖领着柳夫人、柳寓封走了过来。梅九远远地坠在后面。
玄真师祖笑呵呵地对柳重域道:“徒儿,你家媳妇和二儿子来看你和衍儿徒孙了。”
秋风果然还是冷凉的,我打了个哆嗦。抬头看看晴朗的天。
柳重域眼神冰冷,眼神没落在柳夫人身上,而是柳寓封。柳寓封恭恭敬敬地叫道:“父亲。”
“徒儿,你家媳妇和儿子来看你,怎么脸色这么臭”玄真师祖责备道。
“师父,相公一向如此,奴家知道他心里是高兴的。”柳夫人脸上挂着和煦的笑,看上去温柔贤淑,端庄美丽。
柳重域转头看向我:“你先进去。”
“呵呵,徒儿,天色也不早了。衍儿和封儿就去老道那里住,你和你媳妇儿说说话。”
我看看天,真的快黑了。我笑眯眯地看向玄真师祖道:“师祖,我就不去你那里了。天阙先生说让我晚上继续去学习幻术。”我看向柳重域,对他信任地笑了笑,然后转身走了。
走到远处,我停了下来,往后看去,玄真师祖领着柳寓封走了。现场只剩下柳重域和柳夫人,远看好一对俊男靓女。
“瑾瑜。”梅九温润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毕竟是你父亲,而且有妻室。”
我蓦然看向梅九:“那又怎么样”
梅九神色一愣,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
我随手摘下一朵无名花,捏碎了,丢在地上。我面无表情道:“爹爹是我的。”
梅九的神色由微愣变成惊讶。我冷瞥他一眼,转身走向木屋的后面。
“你不是说去天阙先生那里吗”梅九拉着我。
我板开他的手:“我必须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