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舌,谄主媚上,只可潜身缩首,苟图衣食,怎敢在圣上面前妄称天下大事,须知为人臣子者,当尽气节以示天下,便如你这般,他日九泉之下,有何颜面去见你权氏列祖列宗,一条断脊之犬,还敢在圣驾之前狺狺狂吠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权万纪被杜睿的连番痛骂,差点儿气死,好在他不是王朗,要不然此刻定要气毙,不过此人倒也真是厚脸皮,平复了一下,居然还道:“你小小年纪,只知道逞一时血气之勇,却将江山社稷置于何地”
却不想杜睿根本就不理他,对着太宗拱手一礼,道:“臣无状,于君前失礼,还望圣上恕罪”
太宗方才听了杜睿的一席话,心中也对和亲的念头淡了很多,便如杜睿方才所言,将江山社稷的安危,托一妇人,实非大丈夫所为。
“朕恕你无罪,且说说你的看法”
杜睿道:“臣所想,与长孙大人相差无几,圣上欲要威加海内,实不能一味施以恩德,还需让外族见识一下我大唐的兵锋,如今夷男无礼,几度威逼圣驾,当施以惩戒,岂可以和亲结好,况且夷男所求和亲,臣料想也未必便是要结好我大唐,其所欲不过是我大唐的冶金,医药,农耕,著称,礼法,等诸般学问,一旦学成之后,谁又能知道他不是下一个颉利臣此前曾对太子殿下言道,以华夏之正朔,当始终保持对外邦在科技上的优势,方才能使其不敢正视我大唐,今日萧大人,权大人欲要行和亲之事,臣窃以为万万不可。”
太宗闻言,也是叹道:“朕也知和亲非良策,可如今我朝刚刚经历北伐,库府空虚,若是夷男作乱,该当如何”
杜睿道:“圣上岂不闻,匹夫一怒,流血十里,北伐之前,我大唐军民,为一雪渭桥之耻,尚且能节衣缩食,以资军用,如今我大唐北伐一战而灭颉利,正是民心高涨之时,那夷男如何比得了颉利,不过是一莽夫,膏腴之子罢了,民心可用,何惧他薛延陀。”
太宗闻言,抚掌大笑道:“好好好杜克明之子,果然不凡,便依你所言,李孝恭去鸿胪寺告诉夷男,他要求亲,朕不许”
太宗拒婚,最高兴的莫过于李孝恭,如今宗室之中,有适龄女未嫁的就只有他的女儿李雪雁了,要是太宗真的许婚,又选中了他的女儿,他也无法推拒,可让女儿嫁到薛延陀那苦寒之地,他又如何情愿,心中不由得对杜睿有了几分感激之情。
“臣领旨”李孝恭说完就要出去。
权万纪见状,忙道:“圣上不可听信这小儿之言,逞血气之勇,误了江山社稷啊圣上既不愿公主远嫁,又舍不得宗室之女,也可寻一良家子嫁之,岂可一言而绝。”
太宗闻言怒道:“既如此,使汝女往,若何”
权万纪闻言,呐呐而不能言,太宗斥道:“你既然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如何知道他人失女之痛,勿复再言”
权万纪见太宗这般说,也是满面羞惭,以袖遮面而退,只是心中对杜睿不免又多了几分憎恨。
第一篇蛰居第九十八章霸权意识
此事商议已定,太宗便吩咐众臣退下,杜睿本来也要离开了,此时时辰已晚,要是再不走的话,恐怕今日就出不了皇宫了。
可是还没等他走,便被太宗给叫住了:“杜睿你且留下”
杜睿闻言,不禁一阵诧异,看向了李承乾,却见李承乾对他连连点头,杜睿只好站住脚,等到其他大臣都退下了,朝着太宗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太宗似乎也不着急,吩咐王德道:“都是那夷男气的,刚才饮宴,朕什么都吃不下,这时到有些饿了,你去吩咐御膳房,准备些吃食拿过来。”
虽然被夷男给结结实实的气了一顿,但如今汝南公主的病症有望治愈,太宗的心情也算不错。
将王德也挥退了,承庆殿内就只剩下了太宗和杜睿两人,这个时候,杜睿要是有什么坏心思的话,贞观之治恐怕都要从历史上消失了,太宗虽然自幼也是弓马娴熟,但是如何是杜睿的敌手。
太宗看着杜睿,过了还一会儿,才道:“你今日骂的倒也痛快了,可是却将朕都给骂了进去渭桥之盟,朕也有难处,不是一定要那般行事,确实不能不为啊”
要是在平时,杜睿也不介意恭维一番太宗的忍辱负重,但是今日既然已经说了,杜睿便也就不再保留什么,言道:“圣上所言,臣不敢苟同”
太宗闻言,眼中利芒一闪,随即而逝,问道:“为何你当真以为朕做错了”
杜睿咬了咬牙,道:“臣无礼,但是确实如此”
太宗心中微微一怒,但是见杜睿小小年纪,便一脸正色,笑道:“你这少年,倒也敢作敢当,不过你可知道,当初这买退颉利的策略,你父亲也是赞同的,俗话说,子不言父过,你今日所言,便是不孝,当面傍君,便是不忠,你将权万纪妈的那般不堪,可却没想过自己的错处吗”
杜睿不动声色道:“臣所言,俱是心中所想,臣心中想的是大唐的万世永昌,便是担了这不忠不孝的骂名,又何足道哉”
太宗闻言笑骂道:“你自己博得了美名,却将朕也陷了进去,你自己想做比干,难道朕是纣王吗其实和亲之策,从周襄王时便有了,萧瑀和权万纪也不能全都说错。”
杜睿知道太宗所说之事,周朝时,周襄王欲伐郑,结好狄戎,娶狄女为王后。
“若是古例都是对的,那么周,汉,晋,隋何以亡当今天下,强者为尊,这大唐的江山社稷,也是武德皇帝与圣上一刀一枪打出来了,岂能坐稳了江山之后,便不思兵戈,臣以为于外族事,若其稍有慢待,便应当施兵戈以征伐,任何妥协,退让,都是懦夫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