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小烦慢慢朝里边走去,心里却阵阵发毛。
一踏进义庄的门厅,旋即有一股霉味随风飘来,让人不禁大为反胃。门厅屏风后的天井四处是齐人膝盖的枯黄杂草,尽显凋敝荒凉。
我环顾四周,半个人影都没发现,然而叫人心里极端不舒服的是,我发现门厅两边狭长的廊屋里头,歪歪斜斜地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十几口棺材
我瞠口结舌,结结巴巴地对身后的小烦颤声说:“小烦,你看看,哪有什么人会呆在这鬼地方再说此处毕竟还是阴宅鬼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快些离去吧。”
小烦慌不迭地点头表示同意,看来此处的阴森气氛早已吓退了小烦的救人之心。
我和小烦旋即回身,可没走几步,义庄大门突然发出颇为糁人的“呜呜”声响,紧接着“砰”的一声凭空合上
小烦呆呆地怔在那里,我却疾步上前,使劲拉着门闩,可是任凭我如何用力,门闩就像长了根似的,纹丝不动。
我只得回过头来,咽咽口水,向小烦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小烦这边也是栗栗危惧,那张好看的俏脸现在也是色若死灰。她两眼睁睁地看着我,就像一只无助的小猫乞求主人怜悯般。
千万不要慌,更不能在小烦面前丢脸我心里默念。
我定了定心神,故作轻松地和小烦说:“莫怕莫怕,刚才是风太大的缘故门才合上,又因为年久失修,门闩也拔不开,倒霉事凑一块而已啦这种四点金建筑,二进大厅后边一般都有后门的,不如我们从那走吧”
小烦捣蒜般地点了点头,急急忙忙地搂住我的胳膊说:“快走吧我,我怕”
我心里突然有点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要是刚才在古寨的小径上,小烦能这么搂着我,那该多好啊
正当我胡思乱想时,我忽然感觉到在暗处,有一对眼睛在监视着我们。
那是一种强烈的感觉,让人极度不安,就像有一把利刃顶着你的背部
我大叫一声“是谁”,把小烦吓了一大跳。
可是这义庄除了我和小烦,就只有静谧的十几口棺材,和随风摇曳的杂草。
“怎么了看到有人了么”小烦更害怕了,搂得更紧,整个酥软玉体几乎都靠在我身上,我感到她分明在瑟瑟发抖。
贴着一个美女的温热身体,我不由得有些难为情,但是我也顾不上享受这暧昧的片刻,因为此时我已经看到在前方二进的大厅中,有一具比刚才廊屋所有棺材都大上几倍的棺柩,似乎有股凶戾之气无形地笼罩过来,威压着一切。
小烦顺着我的视线,也瞧见了二进大厅中的那大棺柩,“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我急忙安慰她道:“别慌,这里就是义庄啊,有这吓人玩意也也不稀奇啊,哥这就带你绕过它,去找后门。”
小烦眼带珠泪,带着哭腔地问:“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
“晕死,刚才叫你别来就是不听,这下可好了,有了状况反倒先问起我来”我心里叹道。
但说到口中,却变成:“没事,小烦,有我呢”难不成我要吓唬已经快撑不住的小烦么
自古华山一条道,现在已经是逼上梁山了,我只能咬着牙,假装若无其事地领着小烦,准备穿过大厅,到后面的后巷找后门。
想要穿过大厅,那自不然要在大棺柩旁边走过,我自当强打精神,警惕地留意着这具散发着邪气的家伙。
不久前金山日军地下秘密仓库的经历,已经让我意志和神经柔韧性在不知不觉中上升了一个等级,至少我的大脑不会随随便便给吓到短路或者瘫痪,而且我还要保护楚楚可怜的小烦。
夕阳已落,漫天呼啸的阴风吹起,让我的内心更为凝重纠结。
我小心翼翼地从大厅右边的过道走过,远远地躲着大棺柩,几乎是如临大敌,步步为营。小烦也是紧随我后,还不时往后探望,一如惊弓之鸟。
就这么提防着走路,不觉已经穿过大半个大厅,眼看就要踏出厅门,我心里一宽,舒了口气,自己对自己说:“阿二啊阿二,你不要这么没胆子自己吓自己,你看,这不没事嘛。”
可就在此刻,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突然响起,刺耳之极不禁让人毛骨悚然、魂不守舍正与前面我和小烦听到的凄厉的叫声一模一样
惊吓之余,我更错愕的是:我清清楚楚地听到这声惨叫就来自大厅的大棺柩中,和我们相隔不到一米
小烦已经吓到几乎昏厥,我一把拉上她,大叫道:“三十六策走为上策,快跑啊”刚想拔腿走人,忽然整个大厅犹如地震般激烈地晃动起来,我和小烦根本站不稳,都东倒西歪地摔倒在地上。
我大骇,一边摸着摔疼了的屁股,一边四处张望。只见原本就破败不堪的大厅此番更是一片狼藉,碎瓦颓垣不说,屋顶还不断有沙石跌落,连地面此刻也像是被牛拉犁耕过一般凹凸不平,石块突兀,几无可立足之处。
就在我俩晕头转向、不知所措的时候,紧接着又发生了更令我俩几乎心跳停止的恐怖画面:义庄大厅正中的大棺柩正发出“嘎啦”、“嘎啦”、“嘎啦”的连续怪响,伴随着不断朝外泄漏的诡异白烟,棺柩盖板正一点一点朝外打开
第四十四章 被困棺中
“哇”小烦失声叫出一句,一张毫无血色的俏脸上满是恐惧之情,就只剩坐以待毙之势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原本也惊得手抖脚震、几欲吓破胆的我突然勇气暴增,猛地一扑上去,整个人呈一个“大”字压在棺材盖板上,就像美国西部牛仔驯服野牛般两手紧紧扳住侧板,双腿死死夹住下部,和棺内邪物僵持起来
我一边用全身力气压住盖板,一边扭头朝小烦大喊:“你还在等什么快跑啊”
小烦这才如梦方醒,但依旧呆住没走半步,兀自在那问道:“那你怎么办”
“傻瓜,”我急得心如火焚,大声高呼,“别管我,你快去找蔡婶”
听到这句,小烦才下了决心,朝大厅后跑去。
我这边情况也是十分危险,棺内邪物似乎知道我压在上面,原本邪魅缭绕的白烟一下子急剧喷泄,棺内似有一物不停“咚”、“咚”、“咚”地朝上撞击着。我的躯体给撞到一次次弹起又落回,但即便胸口疼痛、眼冒金星,手脚却一点都不敢放开。因为我生怕邪物一出,劫数难逃也
我像蚱蜢一样和盖板在棺柩上起落,只感到头昏目眩,气血翻滚,胃胃内翻江倒海几欲作呕,人也几乎即将散架。
我不由得心里哀叹,只要再折腾一两次,邪物必定出棺,吾命即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