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多心乱的,再有俩月都要收粮食了,难保谁不起坏心肠,要杀鸡给猴看,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她上前拦住闫氏,“闫氏,话说清楚再走,我家的禾苗金贵的很,和县太爷都签了契约,你的羊吃了多少,你要赔银子”
“要不咱就去衙门说事,县太爷看你面子饶了你,我就认吃亏”
闫氏没想到这贱丫头心这样歹毒,已经杀了她的两只羊了,还不够本,还要赔银子。
她用手拢拢散乱的头发,“丫头,你大娘错了,你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养这不会说话的畜生了。”
闫氏想到周氏婆媳去趟衙门都是半月没下床,心里就一阵害怕。
站在人群里瞧热闹的杨红英,听到衙门俩字也是猛的一哆嗦,赶紧往后面站站,生怕再和她挨上边。
“哦,你怨不会说话的畜生,有些会说话的人还不如不会说话的畜生呢”叶婉馨语气冷冷的说着。
“别说远了,王伯,你说她家羊都吃了咱几块田,给她算清楚,正好里正伯伯在这里,免得说咱欺负人”叶婉馨吩咐王忠。
王忠也恨这不开眼的婆娘,“姑娘,是我和刚哥发现两次,都是再在咱黄豆田里,玉米倒是没吃到。”
“好,幸亏吃的不是玉米,我那玉米可是卖给县太爷一斤二百文的,如果是豆子就便宜你了。”
“闫氏,两次你就拿十两银子吧,也没给你多要”
“哎呦,我的娘呀,就吃了你几口豆苗,你就要十两银子,你咋不去抢呀”才听说便宜她,可后来又听那贱丫头狮子大开口要她赔十两银子,闫氏只差点气蒙了。
“你知道我种的可不是一般的黄豆,那是我舅舅从西域带回来的优良种子,能做黄金油的那可是四十文一斤的高价”
敏强听了自家外甥女的话,又瞧着那丫头故作正经的小脸,差点笑岔气了,赶紧把脸扭到一旁。
眼睛余光瞄见舅舅笑她,立即黑着脸瞪舅舅一眼,然后厉声吩咐王忠,“王伯,以后你和小壮眼睛放亮些,瞧见不论是人或者是畜生,只要不是给咱做活的人,进了大田立即把他的腿打断,出了事,你家姑娘兜着”
“嗯,就听你的”主子有气魄,连奴才腰杆都是硬的。
“舅舅,赶明儿去安顺牙行再买几个人回来,捡会功夫的飞檐走壁的,专玩大刀的,还有不怕死的”
没等舅舅接腔她继续往下说,“挑个十几个人,夜里组队看着我的大田,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往刀尖上送”
不光是舅舅听了叶婉馨的话惊讶,连吴金良和村里的众多男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叶家的丫头发呆,这丫头还是秀才家的丫头吗,咋越瞧越让人心惊害怕。
吴大赖早在闫氏挨打时就脚底抹油溜走了,见自个没闹成还让叶家贱丫头倒打一耙。
闫氏心里暗恨自个命苦,唯一的儿子还是个有病的,这不靠谱的男人只会吃喝玩乐。
思前想后心里是真的伤透了,放声大哭,“我的命苦呦,咋不让我死了。”
叶婉馨轻轻嗤笑着,“闫氏,你可别再这儿嚎,影响大家吃饭的心情”
做戏要做足,她又望着吴金良不紧不慢的说道,“里正伯伯,闫氏的十两银子你让她交给你吧,瞧在都是乡里乡亲的份上,时间就按半年吧,到年底我去你家拿银子。”
“哎,就依你吧。”吴金良瞅瞅地上的闫氏无奈的应下了。
瞧见舅母和郭大妮从吴家做豆油回来了,叶婉馨兴奋的说道,“舅母,大妮你们去洗洗吧,马上就有好吃的。”
“王伯,你和小壮哥去把后院的桌椅都搬出来,大家都搭把手,马上就能开饭了。”
“舅舅,烤全羊就交给你了”
舅母拉着一连串发号施令的叶婉馨,不解的问道,“馨丫头,我听翠莲嫂子说,你要让全村的人都来吃烤全羊,你疯了”
舅舅笑着瞅眼叶婉馨,嬉皮笑脸的和媳妇说道,“让你吃就吃操闲心干吗走帮我去外面生火去。”
舅母还想说啥被敏强紧紧的拽走了,叶婉馨冲舅母做个鬼脸,然后给吴金良打声招呼,“里正伯伯,你先找地方坐着,我去瞧瞧饭好没,时辰不早了,要让大伙早些吃饭。”
地上的闫氏像被抽干了力气,从地上缓慢的爬起,她哪有脸在这里吃饭,拖着沉重的步子往院子外去。
经过凑热闹的人群,大家用手指点着她,耳畔响的都是鄙夷和不屑的声音,这样的难堪今年已经有过几次了,她越来越觉得自家的日子难熬了。
杨红英乐哈哈的叫着她,“大妹子,这可是你家的羊,你不吃当心晚上睡不着。”
闫氏抬起红肿的脸瞅眼没心没肺的杨红英,恨恨的说道,“就吃死你个肥猪,小心噎死你。”
瞧着村里人个个吃的红光满面的,连后来的刘翠莲也佩服叶婉馨办事能力,这下看那起子人,谁还敢瞧不起人家孤儿寡母的。
最高兴还是村里条件不好的,这些人家连过年都吃不上一次肉,这回饱了口福,都对叶家丫头的好心感动的差点流泪。
还有不少人羡慕奎子和他爷爷,吃住在叶家还能拿到那么多的工钱,都纷纷打听叶家还要人不。
闫氏跌跌撞撞的走回家,刚进院子就瞧见儿子向她走来。
儿子金锁见娘回来,虽然也瞅见娘脸肿的像个大馒头,可也经不住肉的诱惑。
他就瘸着腿上前问着,“娘,你不是去叶家吃肉了,咋不给我捎回来点肉呢”
见儿子还有脸给自个要肉吃,她今儿在叶家不但挨了打,还受尽了羞辱和村里人的嗤笑,她连死的心都有。
“娘”
闫氏啪的一巴掌扇在金锁脸上,把他的话打回肚子里,“你个兔崽子,还有脸吃肉”她骂着又要抬手去打,见儿子手捧着脸傻呆呆的站着。
闫氏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我的娘呀,我的命咋恁苦哇”
哭了一会子,儿子已经不在眼前,她就起身回屋找儿子,儿子这个样子也是可怜的很,自个咋能下手打他呢。
瞧见自家男人又在屋里睡觉,闫氏上前拽着男人的腿把他从床上拽到地上,“你个该死的,咋能睡的着,瞧村里人把咱的脊梁骨都戳烂了”
吴大赖从地上站起,恨恨的骂着,“你个蠢婆娘,在外面受了气,就回来找我的事,你还真当我是泥捏的人”
他骂着心里也想动手打闫氏,可是知道自个打不过这个婆娘,只有在嘴上讨些便宜,“死婆娘,你不是在家挺有本事的,咋还让人揍了”
“你吴大赖,咱这日子没法过了”
“人家的男人都出去打短工,好歹也能挣回几个铜板,你除了出去瞎混,就是在家睡觉,田里的活不摸一下,全指望老娘动手养着你”闫氏红着眼质问着他,“你说你活着是个老爷们,咋不干老爷们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