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就不会趟到这趟浑水里。
“叫什么名字,”狄娜夫人问。
“涟儿。”
“欧利斯。”
“好,”狄娜夫人指了涟儿一下,说,“你跟我来,”然后又向一直帮夏黎驾车的车夫唤了一声“乙仲”,说,“你带新大夫去住的地方,跟你一个房间好了。”
“是,狄娜夫人,”乙仲说道,然后又为欧利斯引路,欧利斯看了涟儿一眼像是在说“好自为之”。涟儿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听见狄娜夫人的声音响在耳畔:“你去跟我把这身衣服换掉。”
“为什么”涟儿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你是来做女仆的,”狄娜夫人说着又仔细地看了涟儿的装扮,“说实在的,你这个样子实在不像女仆,倒像是个有些门第的小姐,可我猜你并不是,看样子你并不懂得女仆是怎么回事,你若是想好好在这里工作的话,得多学学才行。”说着她拽了她的手腕就走,边走边问她一些杂七杂八的问题。
涟儿想来想去,说了下面的这一段话:
“我是个无父无母其实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的孤儿,从小被别人西椰女巫养大的,家里很穷,因为大家根本没有办法赚钱其实根本用不着,现在收养我的人瑾瑢生病了,没有药不是钱能够买到的,我只有出来到鸿江城做事了。”
过了一会儿,狄娜夫人把涟儿带到了自己的房间,指着房间里的一张空床说,“这以后就是你的床铺,以后你就跟我一起住,”说着,又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女仆的衣服,让她换上。
早知道这样,几个时辰以前就不必为那件脏衣服犯愁了,涟儿这样想着换上了女仆的服装,狄娜夫人看到涟儿身上有一块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其实是涟儿调皮爬椰子树撞的,便自主猜测,涟儿果真是穷人家的孩子了。想想又叮嘱道:“你在这里做事最好细心些,前些日子也有个你这么大的女仆和大夫私奔了,不然这样,夫人也不会出去找人了。我看你跟那个新来的大夫很熟,自己最好小心点。”
他可是我的未来姐夫,涟儿的脸变成了一张苦瓜,就算私奔也不会
涟儿在波伦家族的第一份工作是去整理主人的卧室。这对涟儿来说是个莫大的难题,因为过去的十五年,她自己的卧室从来都是瑾瑢帮她整理的,整理别人的卧室
不闯祸就好了。
涟儿不负己望,在进入到主人卧室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原本只是有一点不整齐的卧室变得更加不整齐。由于涟儿的裙角挂到了椅子,她一走动,椅子连带着桌子双双倒地,桌子上的纸张纷纷散了一地。
这件事情原本并不严重,倘若涟儿把桌椅扶起,把纸张收拾好,倒也没有什么大事了。可偏偏她想这么做的时候,波伦家的主人,叫做波伦卡的,据说今年四十一岁的、面黄肌瘦、身形佝偻的普通人类走进了卧室,而且欧利斯还跟在他身后。波伦卡一看到满地狼藉,不由得怒目而视,趁着他还没有大吼大叫,涟儿再一次提前认错:
“对不起,我马上弄整齐”
事实上,涟儿这声“对不起”说得心不甘,情不愿。而且在欧利斯在场的情况下,自己对别人这么低三下四,实在丢脸极了。
“来人”波伦卡开口,怒目之下是非常平静的声音:“波伦家的家法伺候。”
“唔”家法是什么东西,涟儿尚未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有两个男仆一人拿着棍子,一人握着皮鞭进来拉她。涟儿见这架势,“家法”二字在她脑海里豁然开朗起来。可是,可是这实在太荒诞了,难道鸿江城都是这么蛮不讲理的人么
“我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打我”涟儿急问。
波伦卡的神情缓和下来,但开口说的却是“再加十鞭子”。
涟儿怔住了,欧利斯听主人这样说,忙开口为涟儿求情,比起涟儿,他涉世颇深,他知道这种情况下,在现在这种戏剧性的身份下,能做的只有求情。可是在他一番唇舌之后,波伦卡开口道:“我最近身体不适,你帮我瞧瞧。”
此刻,欧利斯根本没有心情去履行一个大夫的义务,他看见那两个男仆要拖涟儿出去,分外焦急起来。涟儿原本强忍着让自己不要发怒,但是,时间久了,自己分外的沉不住气,不由得开口大声喊道:
“你这是算什么,我到底犯了什么错我要不是,”涟儿下意识地顿了顿,又嚷道,“哪里会在这里听你咆哮,我一只手都可以把你这里化作平地”
涟儿并非危言耸听,她看到波伦卡神色中闪烁着疑惑,便将右手攥成了一个拳头,再张开时,右手上便托着一个正在膨胀的火球。涟儿本想用这只火球砸向波伦卡的脑袋,但是突然间另有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住手,不然”夏黎说着,又拿出了那长长的绿管子,靠近了涟儿手上的火球。
“不要”夏黎手上拿着的恰是涟儿此刻最需要的东西,而她说什么也不能将其毁掉。涟儿看着那所谓的“箫竹”,只好合上手掌,任火球化为乌有。
“听我的话,你才有可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你的法力太过强大,我不允许你杀了他,”夏黎在涟儿耳畔小声说着,然后松开了握着涟儿手腕的那只手。
“是我挑错了人,”夏黎对波伦卡说道,“你可以惩罚我。”
“没关系,让我不高兴的人只有她一个,惩罚她便可以了,”波伦卡指着涟儿说道。欧利斯觉得再这样下去会一发不可收拾,便想提前结束这场闹剧,但被涟儿阻止了。
欧利斯睁大了眼睛,这个丫头到底要做什么,现在是有人要惩罚她
“我,受罚,”涟儿咬咬嘴唇,然后很利落地说道。
窗外传来了棍子和皮鞭落到肉体上的声音,屋内欧利斯把手故作镇静地放在波伦卡的腕处,但是他根本无心读取关于这个人身体状况的任何信息。他侧目望着窗外,望着窗外不断落下的棍子,不断扬起的皮鞭。无意中,他看到了夏黎的一双眼睛
一双不知为何而担忧的眼睛。
一通责罚字后,涟儿根本直不起身子来。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伤痕累累,感觉到气血在自己的头脑里乱撞,但是如果羸弱不堪的身体还剩下最后的一丝意识的话,就是瑾瑢的那句涟儿,你一定不要让人看到你的血。
她知道自己的血液不同寻常,如果她不是有意用了魔术她没有告诉欧利斯,其实自己也是会一点魔术的只怕现在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一片紫色汪洋。
所以,当欧利斯赶到涟儿身边时,看到的是涟儿那被红色血液浸泡着的身躯。
“我帮你”欧利斯把手放在她的肩头,但还没来得及使用法力,就被涟儿那只还有力气的手给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