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摇了摇头。
看来这丫头是真的不想让欧利斯知道自己还活着。
瑾瑢心里这样想着,又发现欧利斯看自己的神情有些不大对劲,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处境的尴尬。既然欧利斯不知道涟儿还活着,那么自己也应该摆出一个悲伤的表情来,但是这个对现在的瑾瑢而言有些困难。想想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过程倒是有趣。曾经碧缭、欧利斯和她都以为涟儿死了,而且一个比一个难过地接受了涟儿的死。但是就在瑾瑢对涟儿的死痛苦万分的时候,涟儿竟然又回来了,而且毫发无伤。
后来碧缭坦言,当初欧利斯为了涟儿,也算是为了瑾瑢,打算把涟儿的死瞒下去,能瞒多久是多久。但是他们没有想到,当日涟儿离开椰林的时候,封印了瑾瑢的魔仙之力,而在他们所认为的涟儿“死去”的时候,涟儿对瑾瑢魔仙之力的封印自动解除。但是通常情况下,一个魔仙对另一个魔仙封印的魔仙之力会自动解除,这是一种很悲惨的证明。所以在这种状况下,涟儿“死去”的这件事,欧利斯就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瑾瑢还记得自己当初听到涟儿死后的第一反应,她很自责,懊悔当初让涟儿去找了那三样救命的药材。她原本伤得就很重,再加上一时极度的悲伤,终体力不支昏了过去。欧利斯在她昏迷的时候,治好了瑾瑢身上的剑伤。不过,欧利斯虽然是医城的王子,精通医理,但是说起用毒,他总是说自己不及毒家的女儿。而那个时候他也真不知道瑾瑢让涟儿找来箫竹、翡芦和白砂是何用法。他很着急,生怕瑾瑢在不经意间毒发,便给了瑾瑢一些魔仙之力让她醒来,想问清那些东西的用法。
醒来以后的瑾瑢依旧觉得自己的行为害死了涟儿,说什么也不让欧利斯为自己解毒。欧利斯心急如焚的时候,碧缭使出了一种她在欧利斯面前没有使用过的魔仙之力,就是催眠。而瑾瑢陷入到碧缭的催眠当中,恍惚之中说出了解毒的方法。欧利斯和碧缭按她所说,这才化解了瑾瑢身上的毒。
不过,事到如今,瑾瑢心里其实多少是有些“埋怨”涟儿的。虽然她应该相信涟儿那不寻常的生命力,但是当“死”字传来的时候,她的脑海里还是不自主地化作了一片空白。毕竟涟儿是她的师妹,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师妹。生生死死的事情纵然会有玄妙,但是总归也是这世上最让人牵念的事情。生,难有人不惊喜;死,也难有人不悲伤。
“那涟儿,她”欧利斯的话打断了瑾瑢独自的沉思。他想起那天救秀凝的时候发生的情形。那把紫色的光剑,他觉得异常熟悉,还有那伴着紫色影子的话语。当时可能因为着急不是很在意,但是事后想想又察觉到某种特殊的可能性,可涟儿明明
“她”瑾瑢面无表情,其实也是难有表情。欧利斯没有察觉到,继续说:“瑾瑢,涟儿她,其实”
涟儿在房间内听见欧利斯这样说,心里琢磨起来其实,其实什么难道欧利斯知道我没有死这不可能,他应该不知道的才对。大哥也好,师姐也好,我让他们帮我瞒着了,那还有什么可以其实的
她这样想着,又听欧利斯这样说道:“那日我去黑云城救秀凝,我感觉有谁在暗中帮了我。”
唔涟儿又想,难道欧利斯察觉到是我杀了那个坏女人
“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欧利斯又说,涟儿听到之后,心里埋怨自己粗心大意。可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谁还顾得了那么多。为了杀那个坏女人,自己只好用那把紫色的光剑。其实想想,自己本来不应该杀她的,好歹这辈子她也是自己的表姐。不过她说的话让人听起来实在不舒服,所以死了便死了,兴许就算不是被自己杀了,她也会被大火烧死的。至于说话,那可真是没办法,如果欧利斯当时不快点骑上飞狼,姐姐的伤肯定会被耽误的。到时就算欧利斯是医城的王子,可能也会没办法的。紫色的影子
涟儿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自己偏偏穿了一身紫衣服,当然是紫色的影子,这是无法之中的没办法。不过欧利斯如果凭这个就能猜出来那是自己的话,那他也实在是有些“胆大妄为”了吧。
“所以我在想,那会不会是涟儿”欧利斯说道。
瑾瑢一时愣住了,她不知道现在该摆出一个什么样的表情才是合适的。她一丝隐晦的笑容僵在唇边,支吾道:“是,是么”说完,她担心自己的神情会把涟儿“出卖”,便假装出一点难过,将话题转移到了秀凝身上。其实秀凝为何会受伤,瑾瑢大体上是知道的。涟儿那日从黑云城的皇宫回来,把偷听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原因,从她偷听的话里不难推测出来。但是瑾瑢晓得如果说涟儿真的不在了的话,自己是没有理由知道这些事情的,所以便故意问起了秀凝受伤的原因和现在的伤势。秀凝笑着说,“我已经没事了。”话虽如此,可事实上,她的双目是那样的晦涩无光。欧利斯只是简单说这件事和黑晴有关系,至于这前前后后到底有什么细致的过节,什么复杂的联系,欧利斯倒没有说。但是就算欧利斯自己不说,瑾瑢和涟儿却也算是心知肚明。
“是我没用,”欧利斯的神情流露出一丝沮丧,“秀凝身上的伤我可以治好,但是她的眼睛,”他叹气道,“没有办法。”
“没用的是我,”秀凝摸索着欧利斯的手,欧利斯意识到她的想法,就把自己的手主动伸给她,让她握到。秀凝抓住了欧利斯的手,放心笑道:“没用的是我,是我自己没有办法保护自己,而且还让别人为我担心。”
秀凝的话似乎说到了欧利斯的痛楚。他把秀凝带回柳颜城之后,就一直在为秀凝医伤。秀凝身上留下的黑晴充满恨意的刀伤倒是没什么大碍,她并不会真的像黑晴所说的那样残废了。可是,麻烦的是秀凝失明的眼睛,欧利斯想尽办法却没有多少好转的迹象,他只能暂想办法控制毒素在她体内扩散。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欧利斯觉得自己方法用尽,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办了。如果说他头脑里蕴藏的医理能够组成一本书的话,他已经不止一次将书从头翻到尾。可是无论怎么样,还是那些内容,多一点闪光都没有。万般无奈之下,欧利斯想到了毒王,想到了毒王的女儿。说到这,欧利斯又忽然想起了碧缭,瑾瑢说:“回幽灵古城了,其实我是想让她在这里住下来的,但是她说蛇毒会弄坏这里的花草,所以,就回去了。”
“我以为你们难得姐妹相认,她会留得久一些,”欧利斯说,瑾瑢笑了笑,说,“其实我三姐,一向是独来独往的。她不在这里住,倒也没什么奇怪的。而且我还听说,她还有朋友要照顾,”瑾瑢说,“是一条被用了巫毒的白蛇。”
欧利斯点头,他记得白绯。撇开这个插曲,他又把话题转回到了秀凝所中的毒上,其实欧利斯常常在想,如此折磨人的毒,黑晴在炼制的时候,到底下了多大的心思。瑾瑢望着秀凝的眼睛,又询问了一下秀凝的症状,秀凝把眼睛的感觉一一说出。瑾瑢皱了皱眉,照理现实生活中,这分明是她第一次遇到的毒。但是,隐隐的,她能感觉到这种毒素中传递出的一种熟悉。就好像,这个下毒的人,是自己所熟知的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