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罗山庄庄主这一家人,确是毫无畏惧之色,如果硬要说他们脸部充斥着什么表情的话,在乐迪看来,不过是些愤恨罢了。
“难道你妄想赢我”乐迪见夜馨不说话,自己开口问道。说完又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你如果再输给我一次,那我倒不必再费心思想着该如何解决你”他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夜馨举剑横空扫来。那剑来得极快,与乐迪方才所见完全不同,乐迪没有躲闪,夜馨的剑在乐迪眉前一指宽的地方停了下来。
“你小心了,”夜馨像是在做战前的预示,刚才那一剑,乐迪已经意识到夜馨绝对不是个手软的角色。而且方才二人比试的过程中,她很有可能隐藏了很大一部分本领。而现在,她算是在为家人争取生存的权利
她不会手下留情的,乐迪心想。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握紧了刺刀,接着下一个瞬间,刀剑相碰,星火跃起。
夜馨的本领到底有多少,事实上,她的家人也不尽清楚。他们只知道夜馨的天分要高过她的姐姐,只是她做起事来,学起本领来,相对水今不大尽心。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夜馨的魔仙之力当中存在着一点邪气。而这点邪气是导致虽然她不大用功,却又本领不俗的根本原因。
博依夫妇看他们两个刀剑相抵,不可开交,自是担心。但是说来有两件事庄主夫人惠琳自己觉得有些奇怪。一是这乐迪分明是来找玉罗山庄麻烦的角色,但是惠琳看见他和夜馨刀剑相抗,心里居然会为他捏汗,不知为何;二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夜馨方才和乐迪交手的时候,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个乐迪使用魔仙之力时的神色、气力与自己颇有几分相似,而此刻这一切都被惠琳看了个真切。
势均力敌之人交锋,无论是否住手,都免不了受伤。
过了一会儿,乐迪停下来,喘着粗气。夜馨想趁势挑开他手上的刺刀,乐迪瞬时用另一只手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抵住了夜馨的剑。
一条丝线拴着一块绿色的玉,出现在惠琳的眼前。她大喊了一声“住手”,这一声犹如春日的罕雷,夜馨猛然怔住。因为自打有记忆起,她从未见过母亲有如此的声调。不过,她这一声“住手”,似乎乐迪并不愿意接受,短暂的休息之后,他摆好姿势还想再战。夜馨见状也不甘示弱,眼瞅着战争又要打响,惠琳三步走到夜馨面前,站到了夜馨和乐迪中间。
“需要我先把你结果了么”乐迪把剑重新插回腰间,一双红目映在刺刀上,映着嗜血的渴望。
惠琳动了动嘴唇,她讲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你能不能,能不能告诉我,你父母”
乐迪一口回绝,冷冷道:“我没有父母。”
“没有”惠琳重复了一遍,“怎么会没有呢”她紧锁着眉头,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世上的生命体没有可以平白来到这世上的,没有父母,这是不可能的。
“没有,”乐迪简单地说着,不耐烦的心情已经跃然纸上。夜馨心里觉得奇怪,她不清楚这个乐迪来到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也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看起来有些怪异。但他是玉罗山庄的敌人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既然如此何必跟他这样多话。夜馨刚想把母亲拉开,就听惠琳大声说道:“不可以,你们放下兵器,你们不可以自相残杀你们不可以”
“什么自相残杀”夜馨愣了一下,紧接着又听惠琳补充道,“我们是一家人,不可以”
“什么一家人”夜馨眉毛一挑,把母亲推到了一边,再度与乐迪开战。什么一家人,她觉得母亲一定是糊涂了,父母姐妹,他们一家人是完整的,没有多一个的存在。再说,一家人,一家人会用刺刀刺伤家人么
“不可以,”惠琳焦急万分,却又不晓得该如何阻拦,生怕自己出手伤了任何一方。水今也完全不明白母亲话语的意思,一场原本就被署名为侵略与守护的战争,为何会拥有了自相残杀的释义
“博依,我记得那个孩子,”惠琳扑在博依怀里哭泣着,“我是个母亲,我的感觉不会错的,不会错的,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博依用手抚着妻子,心里不由得震了一惊。
处在战事中的夜馨和乐迪,谁都没有听进惠琳的话。
“我低估你了,”乐迪忽然停手,他站在原地,忽然发现自己的双目疼得厉害,而同时自己握着刺刀的那只手却在不住地颤抖着。
“是我高估你了,”夜馨说道,她发现乐迪有些不寻常。但一时沉浸在战争之乐中的她,竟忘了姐姐水今的嘱托。事实上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如果,夜馨这个时候将乐迪的刺刀移开的话,日后的历史极有可能改写。
但是夜馨忘记了这件事,水今想喊一声提醒她,但是忽然看到母亲握着一根魔杖,走到夜馨面前,说:
“我帮你挡一阵子。”
“这怎么行”夜馨完全不同意,“你多少年没有使用过魔仙之力了,一阵子也是挡不住的”
惠琳什么也没说,只是极有深意地按了下夜馨的肩,夜馨看到母亲那犹如传递祝福语言的眼神。
“你赢得了我么”乐迪轻蔑地说。
惠琳没有逞口舌之快,只是很轻地问了一句:“你见过你的亲生母亲吗”
“没有,”乐迪说了这两个字之后,忽然觉得自己手中的刺刀带着自己的身子猛地向前冲去。惠琳站在乐迪空白的意识前,毫不躲闪。当水今、夜馨还有博依意识到要推开他们的亲人时,只听得一阵血肉撕裂的声音,他们便看到了从惠琳身体里刺出的带血的刺刀。
鲜血喷薄,溅了乐迪一身,乐迪紧握着刺刀的手,忽然从刺刀的刀柄上滑了下来。
夜馨和水今大叫了一声冲过来扶住了惠琳,博依一把抱住了惠琳,双目中写满了震惊。
“为什么要这么做”博依的声音也开始颤抖了。
“孩子,”眼泪从惠琳的眼角滑了出来,“我们的孩子。”
乐迪怔在那里,他像是一个突然恢复了意识的迷失者,刚才的一幕已经让他颇为震撼,而接下来的这一句话更是让乐迪愣在原地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