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是死是活,我毫不在乎,”达严拉一脸自足的神情,她向前挪步。她要走到圆台的中央去,走到那里接受血的洗礼,接受血的奇迹,接受时空的召唤。
“等等,”涟儿忽然唤出了自己的紫色光剑,紫色的光芒刹那间抵在了达严拉的后背。
“停下来,”涟儿说,话语中彰显着一种厉声的要求。
“我说过了,这不可能,”达严拉径自望着前方,“你没有理由逼迫一个苦苦等了四千年的人,在梦即将实现的时候醒来,你没有这个权利。”
“你也没有权利,”涟儿说道,“无论他们是否是祖先之血的继承人,他们都有自己生存的权利。是你,没有权利去操控别人的生命,是你没有权利让他们一个个为你而活,为你牺牲”
“来不及了,”达严拉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来不及了。”
一声巨响,血光忽然无规则地飞溅起来。涟儿侧目,只见他们的头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涌动的漩涡。达严拉望着那巨大的漩涡,忘乎所以地擎起了双臂,喊道:“带我走吧,带我到四千年前去吧,让我再看他一眼。一眼,只要一眼就好,只要一眼就可以了”
“那,那是时空之门么”雪儿跑到涟儿身边,她看到达严拉张开双臂的姿势,仿佛接下来会有一双手从漩涡中伸出,将她带走一样。但是事情根本不像雪儿想象的这样美丽,就在她以为那是达严拉神圣仪式的时候,忽然间在这座地下鬼城中,在他们所能听得到的声音当中,出现了一种玻璃被重物敲击,然后裂纹的声音。
涟儿和雪儿都在下意识地寻望声音的来处,但是达严拉却依旧擎着双臂,迎接着漩涡中的召唤。
又一阵裂纹的声音在她们的头顶响起,涟儿和雪儿猛地抬头。
“那里”雪儿忽然伸出一只手指向了鬼城上方的空间,只见透明的空气中忽然不自觉地镶嵌了一道巨大的裂纹,而且还在向四处蔓延。一直处于惊恐中的、瘫坐在地上的沐佩听到雪儿的声音之后,也抬起了头,看着那道裂纹渐渐的犹如蜘蛛网一样在空中蔓延开来。
那是什么涟儿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加速,飞溅的血液落到自己的衣上她已经浑然不觉。雪儿也是如此,每一次裂纹的声音,仿佛在她的心头重重一计刀划。她诧异地四处望着,看着蔓延着的碎片漫天铺开,竟延伸到了视线中的地平线,延伸到了自己脚下
忽然间“轰”的一声,所有的裂纹顷刻间断了连接。鬼城这一瞬间好像一个被摔碎了的玻璃球,支离的碎片在凭空飘动着。但可怕的是,碎片的背后,没有蓝天,不是白云,没有暮色,不是星空,没有陆地,不是海洋
一片黑漆之中,涟儿愣住了。她不由得松开了手,手中的光剑竟然郎当落地,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而就在涟儿对这声音的出现感到奇怪的时候,她再一低头,光剑竟然深深地沉到漆黑的空间里去了。雪儿踩在一片黑色空间之中,她诧异地望着周围那些慢慢漂浮着的碎片,也看到了如同碎片一样漂浮着的那六个人的躯体。
他们无声无息地漂浮着,仿佛头枕着波浪,衣衫在浪尖轻轻地浮动着。看起来他们依旧没有意识,完全不知道眼前是多么可怕的一幅场景。
“这,这是,这是四千年前么”
达严拉的声音唤回了涟儿和雪儿无度漂浮着的思绪。但是很显然,如果穿越时空到四千年前去,是达严拉所想的话,那么眼前的场景,绝对没有印上四千年前的痕迹。她站在那里,一把抓住了一片浮动着的碎片狠狠地握了下去。刺骨的疼痛出现,带来疼痛的碎片深深地欠到了她的肉里,但是她却没有一滴血。
“这,这是,是四千年前么,是么,是四千年前么”她忽然狰狞地大喊,但是在这么陌生的地带,根本无人来回答。
不是四千年前,这一点涟儿很清楚,她还有一些清晰的思维里,尚能做出这样的判断。但是如果说这里不是四千年前,那么这里到底是
“莫岩”雪儿忽然大声喊道,而她的声音打断了涟儿的一点思索。她望向了雪儿,只见雪儿在一面面浮动的碎片前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涟儿看到那些碎片的一面都闪映着自己大哥莫岩的样子。但是映像上的场景是极其恐怖的,好像是有一把利刃从天频频降下,一次又一次,斩断人的身躯,斩断神星王国的山川。而雪儿看到的就是一把利刃从云间落下,扬起的血光中,莫岩的身躯被斩断,血流成河,尸体又消失不见。
“这是,这是”雪儿的眼圈已经红了,她记挂着莫岩,她担心方才见到的那一切都是真的。她捂着嘴巴,泪珠疯狂地落下,“这是哪里,这是什么地方,莫岩在哪里,大家都在哪里”
“布罗”涟儿忽然也怔怔地念出了一个名字。雪儿侧目,只见无数的碎片穿过了涟儿的躯体,但是没有血迹。而同时,雪儿感觉到身心的疼痛,也是不尽的碎片漫过了她的躯体,而她的脑海中忽然有一块巨大的空白瞬间被填补。
“来不及了么”达严拉冷笑了一声,她抬起了一只手,指向了这个空间中浮动着的那几个躯体。最后,手指的前端朝向了此刻也是漂浮着的玫瑰,她怔怔道:“到底,你不能替代妖子之血么,到底你们无法把我带到四千年前么”
“作孽的人啊,时空已经被你毁坏,你还在奢望什么”
一个沉重的女人的声音响起在这个神秘的空间上方。
“你是谁”涟儿仰头问道。
“我是时空,时空是我,”沉重的声音再度响起,“但是我将要消失了我将要被摧毁了,所有封印在我身上的记忆都被释放,所有因我而存在的生命,都将终结”
“不要”雪儿惊恐地喊出,她想起了自己方才见到的血腥,“可不可以复原,可以复原么,难道不可以么”
“执迷的人,总要为自己犯的错偿还罪过,总要,除非,罢了,执迷的人如何”沉重的声音忽然没去,取而代之的却是达严拉的一通狂笑:
“什么执迷,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执迷,我哪里有错”
“够了”涟儿忿忿地喊出,“你难道不是一直执着这么,你难道不是为了找到你想要的,葬送了无数的生命么”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达严拉忽然伸出双手,一副猛兽扑食的模样。凶狠与贪婪挂在她的脸上,不惜一切的誓言写在了她的目光中。她怅望着这个怪异的空间,忽然双手之中再一次划出光球
“你们哪里明白我,你们哪里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我想见的是什么。我苦苦等了四千年,你们谁能明白,我苦苦找了四千年,你们谁能懂,你们根本不明白”
一束紫光闪过,裹住了浮在空中的六个躯体。她拦在白光前,仿佛先将这六个人保护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