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不楚地沾上一些木屑。我一时找不到大夫,只好自己动手弄掉那些脏东西了,”说着,他蹲在地上捡起了碗,“我是想小心,不想让血弄脏了桌子,这可倒好,”莫竹笑了笑,脸上彰显着几分无奈。
瑾瑢听莫竹这样说,不由得心生感动。她想涟儿有这样一位哥哥,倒真是福气。可是,涟儿不知师姐心里所想,更不知二哥一番苦心,开口嚷着自己要回椰子林。
“为什么”莫竹问,他倒没有立刻开口说不允许。这时,莫岩因为有事要跟莫竹商量,便也来到了此处。忽听涟儿嚷着要回去,一时也是有些慌张。他问涟儿椰子林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涟儿说:“什么都没有,我就是想回去罢了,”说着摆了摆手,就要出去。说起来以往她在皇宫里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的哥哥姐姐从来就不问她为什么。而这次如此的罗嗦,不禁让涟儿有些心生厌恶。所以在莫岩和莫竹再一次开口让涟儿留下的时候,涟儿终于忍不住,大声喊道:“你们是怎么了,为什么非要让我留在这里,你们都很讨厌,我现在不喜欢这里,一点都不喜欢”说着,转身就要走,岂料这时,瑾瑢一步迈到涟儿面前,擎起手一巴掌一下子落到涟儿脸上。
涟儿愣了,莫竹和莫岩同时怔住,连瑾瑢自己也不知怎么就挥下了一巴掌。涟儿捂着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忽然眼泪落了下来,哭道:
“师姐和哥哥一样,你们都一样”
涟儿哭着跑了出去,迎面撞上了加奇达。加奇达看着涟儿满脸泪光地从自己身边窜了过去,先是呆住了,随即又喊着她的名字追了过去。玫瑰和乐迪听见有吵闹的声音,便从各自的屋子里走了过来,结果到莫竹的房前,却只见涟儿哭着跑了出来。玫瑰和乐迪走进房间,只见瑾瑢站在那里对着自己的手掌发呆。地上一滩红血,莫竹的手腕上正洋溢着红丝。
那一刻,玫瑰以为,纸已经被火吞噬了。但莫岩随口说道了几句,玫瑰知道事情不是那个样子。莫竹走到瑾瑢身边,又劝慰了几句。瑾瑢咬了咬嘴唇,寻思片刻,忽然说道:“是我不对,一直以来都是我想瞒着她,结果把她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不能怪你,她没有办法明白你们的苦心,”玫瑰说着,又在感慨冰血九日的存在。瑾瑢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撇开那些令自己厌恶的思绪。玫瑰想了想,又说:“或许,你应该想一个办法,彻底除掉这个毒的束缚。”
“你的意思是”瑾瑢不知道玫瑰到底想说什么。
“孤魂使者,如果说,这件事情与孤魂使者有关系,找他不是最好的选择么”玫瑰说,但瑾瑢反驳道:“可我们不知他在那里,他最有可能在鬼城,可我们根本进不去鬼城。”
“烈火玫瑰,果然是聪明,”熟悉的空气里忽然涌进了异物的声音,孤魂使者不知为何偏又在此刻莅临。
“孤魂使者”玫瑰不解地念了一声。而这时,瑾瑢的脸上写着几点悔意,因为她完全没有感受到孤魂使者到来的气息。她不觉得是孤魂使者有了什么了不起的本领,而是自问对涟儿的事情太过于专注,致使对周围别的事情失去了一种医族魔仙本有的警觉。
“我来告诉你们一件事情,”孤魂使者似乎就在他们几个中间,玫瑰感觉到他的声音是从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发出来的。瑾瑢问是什么事情,孤魂使者说:“关于冰血九日。”
“果真是你下的毒”乐迪随即问道。
“这是当然,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们,我有解毒的方式。如果你们需要,我会立刻告诉你们,”他说到这里,瑾瑢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声到底是什么方式。但孤魂使者却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要着急,听我把事情都说完了,你们再做选择不迟。”
任何事情只要涉及到了选择,就意味着麻烦和不简单。在从孤魂使者嘴里听到“选择”这两个字的时候,众人就已经意识到,涟儿身上所发生的事情不能用“简单”两个字来形容了。
“冰血九日的毒可以解,它其实也是一句诅咒,施咒令符被我藏在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只要将它烧掉,冰血九日就不存在了。但是,诅咒并不止这一个”孤魂使者的声音停了停,又接着说道,“另有一个诅咒关于柳颜城的水晶奠基,但也与那个丫头有关,只要那个丫头平安无事,柳颜城的水晶奠基就会立刻毁掉”
“你要做的恶事,为何扯上整座柳颜城”莫岩怒道,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是城主,但促使他喊出这句话的,仍旧是对柳颜城的责任。
“我不是柳颜城的鬼,兴亡与我无关。当然,这关于水晶奠基的诅咒,也可以解除。你们只要在水晶奠基旁斟上一杯酒,诅咒很简单地就可以被打破,柳颜城自然就不会覆灭。但是那个丫头必死无疑。”
真正的诅咒,是让涟儿和柳颜城之间只能存在一个。破了冰血九日,涟儿可以活下去,但是柳颜城的水晶奠基要毁掉;一杯酒破掉水晶奠基的诅咒,死去的人将立刻变成涟儿
瑾瑢错愕,玫瑰无语,莫岩怔住,莫竹蹙眉,而乐迪也只能无力地摇了摇头
“当然,这是两个相连的诅咒,只要有所选择,相应的就会有一个诅咒被解除,一个诅咒走向迸发。而那个丫头与水晶奠基命运相连的诅咒,是凌驾于前两个诅咒之上的第三个诅咒,它也可以打破。只是如果想打破,你们唯有去鬼城,找到尊主手里的诅咒令。世上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事情,你们自己好好斟酌。如果你们想救那个丫头,就到水晶奠基旁,关于她的诅咒令就在那里,烧了诅咒令,冰血九日自然消失”
充满意味的选择出现在众人面前。接着,孤魂使者的声音在这个房间里没去。他们感受到一阵风,瑾瑢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人的气息在房间里流走,但是
真的
无能为力。
没有人去挪步,答案就在皇宫的地下室,但是没有人去。
因为那可怕的捆绑,生存与死亡如此之近。
想起孤魂使者的话,玫瑰不禁为自己方才的一句话感到可笑。原本以为见到了孤魂使者事情就会有转机,但却苦于无法到鬼城;但当孤魂使者真正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事情不是没有转机,而是一个转机连着一个死亡的命运。
另一方面,涟儿被瑾瑢打了一巴掌之后,跑到了皇宫的花园。躲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蹲在地上生气地淌着眼泪。加奇达站在她身后一直未发一言,直到过了很久很久,涟儿才从地上站了起来。但一转身,没想到加奇达就站在自己身后,无声无息地,像个真正的幽灵一样。
加奇达问涟儿为什么哭,涟儿抿了抿嘴,倒是毫无保留地对加奇达说了。加奇达听说瑾瑢打了涟儿,忙向她的脸上看去。她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红的印记。加奇达想了想,忽然自言自语,又似在帮涟儿出气似地说道:“我看,你的师姐、哥哥都很可恶,总是留你在这里,一点都不想想,你到底有多么想离开他们。”
“我才不是想离开他们,”涟儿瞪了加奇达一眼,然后声音很低地说道,“我只是,不想总是被他们束缚着,我其实一点也不讨厌他们”
“要不,你就和我到银虹城去吧”加奇达似在提建议,但是涟儿一票否决,“我才不去,如果我再不声不响地消失了,下一次他们就不止是出动侍卫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