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着眉毛道:“给爷说明白,到底怎么着爷听着怎么不对味儿,这可不像是好话”
曹颙又问道:“十爷府上前几日是不是没了个丫头送到鼓楼殓场去了”
十阿哥面上显出几分不自在:“这芝麻小事,爷哪里有闲功夫留意”说到这里,看着的眼睛有些凌厉起来:“爷倒是奇怪了,这爷都没留意的事,怎么竟被你知晓莫非,曹家真是财可通神不成”
这一句话说出口,不仅九阿哥变了脸色,就是三阿哥望着曹颙的眼神也有些不对。
曹颙心里暗暗可笑,世人皆当这素日脾气暴躁、言行无忌地十阿哥是“草包”,若真是草包,怎么能够在雍正登基后独善其身。要知道,那老八、老九可都是下场极惨的。若真是草包,怎么能够与九阿哥定出今天这“一石二鸟”之计。
不管心里如何,曹颙面上带了几分被人冤枉的那种强忍下的“羞恼”,从怀里掏出一个册子:“十爷说这话,却是让曹颙心寒曹颙今日去步军衙门当差,彻查内城时疫,自是先留意几处殓场记录。”说话见,他翻开那个册子,指着其中一页道:“五月初三,敦郡王府婢女一名,因病暴毙再对应四月末这一片地殓尸记录,十爷这边不当防范吗”
十阿哥听着心里没底,摆了摆手道:“那爷还要谢你费心了即是这般,爷就不追究你的狂妄之罪,你们赶紧带人走,这般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爷被圈了呢”
曹颙并没有马上应答,三阿哥听了原由,见十阿哥转了性子,竟然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意思,哪里会容他如意,正色道:“十弟,这可不是儿戏啊这关系到内城安危,还当慎重方好”
十阿哥尚未答言,九阿哥挑了挑眉头道:“三哥这话有意思,却不知这当是怎么慎重法莫非就要如今日这般,学着大阿哥那边,将十弟这边地府给圈起来”
三阿哥被噎得一顿,九阿哥又看了看曹颙:“爷看你当是个聪明人,不至于这般不晓事,别愣头青似地,做了别人的枪杆子不管你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看在七哥地面上,今天这事十爷不会同你计算,带着人撤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留心曹颙的神色。曹颙先是皱眉,随后是为难,最后像是拿定了主意,抱拳道:“九爷,这于私,曹颙是晚辈,理应听从您的吩咐,只是”
这就是有后话了,九阿哥有些恼:“只是怎样”
“只是曹颙身上担着差事”曹颙满脸认真地道:“这差事,不是牵扯一人两人之事,而是关系着内城官员百姓之身家安危既接了这个差事,曹颙自应尽职守,不敢有失”说到这里,又对十阿哥道:“十爷,那暴毙婢女之身份,还请告之,若是近身侍候的,那十爷今儿这般去九爷府,却也是不太妥当”
“不过是个粗使丫头”十阿哥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随后方明白过来,瞪着曹颙道:“难道就因死了个丫头,爷这府里就是遭瘟了连爷去九哥府都不妥当,这是什么意思”
曹颙看了看十阿哥,又看了看九阿哥,道:“若是十爷这边万幸没事还好,若是有点什么意外状况,怕是九爷府那边也要有所提防”
“别废话爷问你,你到底撤不撤”十阿哥被驳了脸面,几乎要气炸肺,神情有些狰狞,瞧着那样子,若是曹颙敢说个“不”字,就要生撕了他似的。
第六卷 清平乐 第一百七十章 猎物
对十阿哥咄咄逼人的气势,曹颙面上却是丝毫不显波“为难”、“羞恼”等等表情,就只是平静地看着十阿哥。
十阿哥身份贵重,又是鲁莽性子,一向盛气凌人,被人恭敬惯了,除了皇父康熙,他几时瞧过谁的脸色又哪里受得了这个他不由大怒,挥起手中的鞭子,就要冲曹颙甩去,却被九阿哥给拦住。
九阿哥想着曹颙素日低调,今儿怎么会这般有恃无恐他脑子里突然记起一件事,去年干都来信曾特意提过曹颙是擅于伪装,看着虽是平平,却是“心黑手辣”、“需要提防”。信中,还提了望凤庄之事。
或许是曹颙给人留下的印象实在是良善可欺,与干都信中描述的算计周全、逼得李鼎下手屠人的没有半分相似。因此,九阿哥只当干都是因折了人手的脱罪之词。就算望凤庄事件不假,也不过时曹颙机缘巧合罢了。倒是李鼎,年纪不大,却有这般魄力,实在让人刮目相看。
看着眼前这不带畏惧的曹颙,九阿哥心里顿时觉得很是古怪。
曹颙望着十阿哥手中的鞭子,他没有受虐的倾向,对于领教鞭子这种事也没有兴趣。若是十阿哥真要一鞭子下来,那他也不知自己会“回报”十阿哥什么。就算是顾忌到康熙的底线,想要借着筏子算计算计人也是件很爽快的事。况且,还有个庄席在。若是不经常让他跟着动动脑筋,怕他也待着无趣的很。
幸好九阿哥出手拦着十阿哥地鞭子,才使得曹颙心里那个带着黑翅膀的小人扑腾扑腾又飞走了。
“九哥,你拦着我做什么你瞧这小子,咱们耐着性子与他费了这般口舌,却是不领情嘿”十阿哥扯着大嗓门喊道。
九阿哥越寻思越觉得不对,刚才被满地的石灰晃花了眼,又是那番“情真意切”的作态,他一时惊疑不定。不由真的往疫病方面想。眼下见了曹颙这般坚持,才思量起来,他怎地偏偏这般巧今天正好有不少人手在敦郡王府,他就来堵了门口。还是这般富丽堂皇的理由。
联想起干都之前的提醒,九阿哥不禁对曹颙生出提防之心,又想不通他到底在算计什么。他顿了顿,笑着对十阿哥说:“十弟稍安勿躁这曹颙不过是办事之人。与他说这些做什么他又拿不得主意、做不得主的三哥就在这儿,又是皇阿玛指定的主事阿哥之一,你只需对三哥说就是了至于曹颙这边,往后自然要好好说道说道”最后一句话。说得低沉而阴冷。
曹颙有些无奈,这“杀鸡骇猴”地“鸡”也太大了些。若是有更好的选择,他也不会这般算计。只是如今却没有时间纵容这帮阿哥胡闹。
九阿哥虽是精明。但是忘了自己这十弟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