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只是静静看着,心里暗自好笑。跟大喇嘛南下这段路不说,之前往乌尔格,路上却是连田鼠蛤蟆大家都尝试过的。
如今,恢复养尊处优的生活,大家似乎将前边地日子都忘记一般。
还是魏黑、郑虎早年进曹家前。吃过不少苦头,在吃食上并不怎么挑剔,便随意吃了几
却是吃起来香甜,俩人不禁都竖起了大拇哥。
曹却是看着这个,想到稻香春,想到父母妻儿
每逢佳节倍思亲,这句话说得果然不假。
自曹出京,端午与中秋都是在外头。连带着他的二十二岁生日也是在没留意中过去。
咬着这红糖饼,曹心里盘算着归家的日期。
圣驾每年都是十月初一前回京。自己见过圣驾,要是跟着随扈的话,也要那个时候到家了。
昨儿是恒生的生日,再有旬月是天佑的生日。母亲那边,算算日子,倒是也将近临盆
仕云已是忍不住,将手中的蒸饼送到嘴边咬了大口,吧唧了两口,瞪大了眼睛,连声赞好。
同京城细腻的大馅薄皮月饼相比。这红糖饼别有一番味道。
除了月饼,还有整只的烤羊腿、金灿灿地奶皮子,加上口内运来的烧锅,大家的中秋宴倒也算热闹同曹他们简单的中秋宴比起来,这边却是花团锦簇、不亚于宫里。
虽是在行围途中,但是因随行众多的内务府官员与宫里专有御厨,使得康熙的饮食并不亚于宫中之时。丝毫没有感觉不到匮乏。
加上康熙最宠爱的女儿固伦荣宪公主来朝,使得中秋宴会越发隆重。
这次行围的随行皇子是三阿哥、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四阿哥与七阿哥、十七阿哥则是留在热河行宫,侍奉不愿出来溜达的太后。
三阿哥与固伦荣宪公主同母所出,两人自是感情深厚。
如今,后宫中,德妃与宜妃平分秋色。惠妃受亲子大阿哥与养子八阿哥的拖累,如今已经是昨日黄花,有妃子之名。而无妃子之势。
三阿哥与荣宪公主地生母荣妃,作为最早进宫的嫔妃,年老色衰,处境并不比惠妃好上多少。
没有宫中助力,这本是三阿哥的心中憾事。如今通报姊妹到了,他也格外的欢喜。
待到无人时,三阿哥同荣宪公主私语,话里话外,却是有让公主襄助之意。
荣宪公主听了,却是皱眉不语。犹豫再三,问起女婿弘皙贝勒的境况。
三阿哥被问得发怔,看着荣宪公主,目光沉寂下来。荣宪公主面上现出了担忧之色,想要再说什么,三阿哥已经神色讪讪地走了。
正好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过来同姐姐说话,见了这般情形。却是不由地放慢了脚步
荣宪公主并没有瞧见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看着三阿哥的背影,叹息了一声。往不远处的御帐去了。
十六阿哥站了,对十五阿哥道:“哥,那个位置不是能惦记都可的,有人太过不自量力,连同胞手足都未必帮他,咱们这样的人,就不要跟着参合了吧。”
十五阿哥挑了挑嘴角,似笑非笑,道:“十六,同样是皇父之子,其他皇子不是亲王,就是贝勒,十六心里就没有什么感触”
“只是时间早晚罢了,十四哥不也是二十多岁才初封地。自世祖章皇帝以来,当朝皇子最低封为贝子,哥哥不必多虑。”十六阿哥心里叹了口气,能理解哥哥为何会想到这些,却不晓得他这执着是因何而来。
就算他自己心里也羡慕过那些封王的哥哥的,但是却也晓得到底身份有别。
在诸皇子中,他们年纪小不说,没有战功,没有文治,也没有显赫出身。不管怎么封,爵位也不可能高过妃位所出的阿哥们去
“当朝皇子最低为贝子,那前朝皇子呢太宗文皇帝诸子,还有将军封,十六弟不记得么”十五阿哥的声音有些暗哑:“这些年,你过得风光,就忘记小时的屈辱二阿哥视我们为下等人。人前兄友弟恭,私下里却是连弘皙也仗着皇长孙的身份,从不讲咱们放在眼里。上书房地日子,我永生难忘;他们父子的恩赐,我铭心刻骨”说到最后,十五阿哥已是咬牙切齿,身子都微微发抖。
这其中却是另有典故,十六阿哥心里喟叹一声,开口劝道:“哥。那都是多咱地事了,十多年过去了何必还要为这个心里堵得慌”
十五阿哥使劲地攥了拳头,额头上青筋蹦出,看着十六阿哥道:“过去了过去了何曾过去了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受着皇阿玛的宠爱,往来逢迎,过得风得意,怎会明白我的苦我这辈子,已是废人,全无指望。盼的就是当年辱身之仇匹夫之怒,尚且能血溅三尺,我身份再不堪卑贱,也留着爱新觉罗家的血脉”
听着十五阿哥的愤怒与不甘,十六阿哥垂下眼睑,心里不禁自责。
自己是知内情之人,为何却不能与同胞兄长起同仇敌忾之
所谓的安生日子,是自己地奢望,自己也是怕受到牵连。影响日后的前程吧
他的心中未曾没盼过高位显爵,所以才长袖善舞,假痴不癫,周旋在各位兄长之间。
这般看来,自己竟比哥哥更可怜可悲、可恨可耻裂。
许是草原风疾,许是为西北战事忧心。使得这位年迈地帝王生出筋疲力尽之感。
通过西北诸位臣工的折子看,战况不利不说,就是臣子间似乎也矛盾重重。
朝廷已经下了旨意,让吏部尚书富宁安全盘署理西北军务,但是甘肃巡抚绰奇还为哈密向导之事奏请兵部。
是富宁安德行不足,不足以领军,还是绰奇仰仗着地方官的身份,罔顾朝廷法度,视战事为儿戏
除了这个,还有右卫将军费扬固。以病求解任。
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
不管费扬固真病假病,还需靠他早年的战功来震慑喀尔喀各部台吉。
左右今年不能进兵,就让费扬固带着将军印鉴回右卫休养,等到进兵时看看,实在无法上马应战,再将印信交给他人。
荣宪公主坐在御前的小杌子上。手里正拿了枚哈密瓜削皮。
削好后。她又用银刀将其切成几块,用银叉子插好其中一块。双手递送到康熙面前,道:“皇阿玛,您尝尝这个,不晓得是不是今年西北雨水少的缘故,这瓜倒是比每年的香甜。”
康熙接了,送到嘴里,却是不比往年。
嘴里虽是甜地,但是他地心里却微微有些发苦。
去年暴雪,今年春夏却是大旱,西北的情形比预料地还要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