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人都愣住。
满满的四匣子银锞子,不过拇指盖大,轧成“花生”、“莲子”等样子,看着小巧可爱,可又同寻常的银锞子有所不同。似乎有暗纹覆在上头。
完颜永佳捡起一个花生样的银锞子,近前瞅了,才发现上面覆满如意纹与福字纹。
五夫人涨红了脸,道:“是我们爷挑的样子,亲自盯着人轧的说是给妹妹赏人使”
这银锞子多是一两上下的分量,尺宽尺半长半尺高的匣子,里面盛的满满的。
四匣子下来,七、八百两怕是打不住,要不然也不会让两个健壮仆妇抬上来。
换做其他人家,这份礼是重礼。可在王府之中就显得有些直白,不够精致。
就连出身不高的五夫人,见了今天一天外客添妆,都觉得自己预备的有些不妥当。
完颜永佳却晓得,预备这样一份礼出来,对五阿哥夫妇说来。已经是不容易。
虽为亲王嫡子,可因雍正三年宗室分封时,正赶上皇上不压制简王府,连位居嫡长子的三阿哥也不过封了镇国公,五阿哥的爵位更低,只是一等镇国将军,岁俸四百一十两。
今日的添妆,估计就要用去五阿哥三年俸银。
虽说宗室子弟,都分有庄田,俸禄只是小头。可这添妆礼也不轻了。
若是私下,完颜永佳说什么也不会收的,可现下众目睽睽之下,便笑着点头道:“你们两口子费心了我瞅着这些银锞子精巧,正好做压箱钱”
轮到六夫人。同样是四套首饰。
说了一堆吉祥话,见永佳脸上露出笑模样,六夫人便带了得意地扫了眼世子夫人。
嫡媳妇又如何
几个阿哥分府。六阿哥因是庶出,爵位最低。面上家底也最单薄,可私产却最丰厚。不仅得了侧福晋的嫁妆。还有侧福晋打理王府十数年捞的私房。
想到这里,她狐疑地望了完颜永佳一眼。
外人都说这位福晋是明白人,连自己丈夫都敬重嫡母,王府在其坐镇下,也确确实实太平了许多年,没有外人说的那些幺蛾子。
那对于婆母借着管家之名占银子之事,福晋到底知道不知道
简亲王府的添妆热闹,翌日曹府这边的催妆、晒妆亦是热闹。
曹颙还罢,需要他亲自作陪的客人并不多,多数是露个面;李氏与初瑜却是实打实地陪了两天客,只觉得笑得脸都酸了。
李氏年岁又长,曹颙夫妇生怕累着她,送走客人就过兰院探看。
李氏精神还好,只是有些烦,不耐烦说话,同儿子媳妇说了两句话,便打发他们回自己院子歇着。
九如院上房的炕桌上,摆着两个账册,是这两日外头的上礼。
初瑜见状,想起李家昨日上礼之事,忙对丈夫说了。
听说李卫的礼金是五百两金子,曹颙不由皱眉。
五百两金子,相当于五千两银子,这笔数目未免太多,比过年时李家年礼还重。
想着李卫这几年行事,看似保持当年的豪爽性子,可行事越发像官场老油条,脸皮一年比一年厚,曹颙就觉得有些不大好。
他想了想,道:“亲戚家里,有没有适龄未婚配的少年”
初瑜闻言,不由一怔,随即笑道:“老爷忘了,今年是选秀之年,多少人家等着婚嫁呢”
因八旗规矩,适婚女儿不经选秀不得私下婚配,所以三年一次的选秀之年,也是八旗勋贵集中办喜事之年。
曹颙顿了一下,道:“有没有同弄潮相当的”
初瑜明白过来丈夫的意思,诧异道:“老爷侄女身上还有两年半的孝,怎么好说这个”
曹颙道:“李卫看似鲁莽,可行事向来有分寸,这次莫名送了重礼,总叫人不安生万一他在御前请婚,弄潮定了人家还好,没定人家的话。如何能推脱”
初瑜脸色有些不好:“若不是替他受过,二房也不会闹成现下这个模样,老爷既已经婉拒联姻之事,他还敢逼婚不成”
曹颙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初瑜皱眉道:“若是为了避开两家联姻,将侄女仓促定了人家,要是有个不好,那岂不是更坑人”
曹颙只觉得心烦,抚额道:“明儿问问小二再说”
次日。便是天佑迎娶正日。
东府诸人早已“百日除白”,只是除了曹项夫妇两个已经除服,其他人身上都带着服,因此帮忙长房这边出面招待亲友的,除了曹项夫妇,就是左住夫妇与庄氏夫妇。
几个小辈都同曹家自己子侄一般,至亲好友到了,倒是并不觉得被怠慢。
福源堂里,李氏亲自招待贵客。
密太妃上午便到了。
为了侍奉婆母,庄亲王福晋与十五贝勒夫人在简王府打了个照面后。也匆匆赶到曹府。
没过多久,勤太妃也来了。
随后,果亲王福晋便也跟着来了。
加上先到的平亲王府女眷与淳亲王府女眷,曹家的客人中,宗室就占了一小半。
有好多人,都是两家都随了礼的。言谈之间不免说起此事,不免提到“亲上加亲”四字。
明面上说的是福瑞郡主与简亲王府有亲戚,实际上大家心里也明白,还有李氏与宗室的关系。
今日两位太妃出动,不是去看亲王嫁女,而是来观礼李太夫人娶孙媳,不知其中有没有宫里的意思。
即便是得了诰封的公主府操办喜事,也未必能到这个排场。
发轿要等到晚上,还有大半天的功夫,总不好一直说话。
曹府从庄亲王府借了戏班子。在花园设了戏台,众诰命午饭后就移驾到花园听戏。
虽有兄弟子侄帮衬,可曹颙夫妇依旧是忙的片刻不得闲。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终于发轿,曹颙才得了空。来东路恒生院子见曹颂。
京城习俗,办喜事本是忌讳孝中之人。可若是至亲,不好避的。就要避开发轿与新人进门,还要避开新房。
兆佳氏用了午饭。便带着孩子们回东府了,因想着李卫之事。曹颙就使人传话给曹颂,让他暂留下来。
到了恒生院子,实在是累的乏了,曹颙不待说话,就先灌了一壶茶水,而后才说起李卫礼金超重之事,以及自己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