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还不失老大风范。
第二天警察刚一上班,我们放风都还没有结束,院子的大门就被打开了,张所长一脸的煞气,手里拿着一根警棍,还是最大号的那种,后面跟了好几个警察,拿着手铐警棍。
我们一看这阵势就觉得凶多吉少。果然,与往常不一样的是,所长们根本就没问是咋回事儿,一点解释的机会都没给我们,让我们3号的人全部站出来之后,直接就给带上了手铐,而且还不是常规的戴法,是我们押犯最怕的背铐就是让你一只手从肩膀别过去和另一只手铐上,这种戴法有一个学名叫做苏秦背剑受过这个罪的人都知道,那简直是一种巨大的折磨,你的身体无法保持平衡,受到一点点外力地撞击就要跌到,摔在地上时往往又是你的胳膊先着地,我很见过几个这样摔断了胳膊的。
张所长率先拿曹哥开刀,当他背铐一扎好,就一个手抓住他的铐子,另一只手拿着警棍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曹哥立马发出了一声哀嚎:“唉哟哟”
我看着曹哥那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心里充满了鄙夷:“有那么夸张吗又不是上老虎凳,叫的声音那么凄惨。”
正在想着呢,老梁也过来给我戴上了背铐,当他把两只手猛地向拢一拉的时候,我立马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手简直是像是要断了,眼泪遏制不住的喷薄而出。全身的神经系统好像已经不由你控制了,痛除了痛还是痛。漫长的牢狱生涯让我领略过不少痛的滋味,很少有人知道,痛也是不同的,有酸痛,痒痛,爆痛,血痛,麻痛等等等,而背铐的滋味就是不折不扣的干痛除了痛之外,没有任何感觉,我的五官都快挤在一起了,警棍落在身上感觉好像也不是很明显,全被背铐的痛遮住了。我大叫一声:“哎哟哟”声音比曹哥还要大,这才明白,他刚才那一嗓子,不是装出来的那是真痛呀
剧烈的疼痛几乎已经让我丧失了理智,我本来是想要说这事跟我无关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只是隐隐的觉得这样不妥。果然,还没等我想好要不要说这话呢,旁边的棺材板就大喊起来:“陈所长呀饶了我吧我从头到尾没有动手啊跟我没有关系呀”
我清楚的看到,李哥听了这话后,即使同样在剧痛中还是转过头来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可见内心是多麽的恼怒。这话的恶果还不仅限于此,张所长闻言放下正在痛打的曹哥,一个箭步窜了过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阵暴打,嘴里还骂着:“你妈拉个巴子,跟你没关系,那你早点搞啥去了知情不举,我打你个知情不举,出了事你说和你没关系,我打死你个狗杂碎,最坏的就是你这一种的。”
棺材板的惨叫之声不绝于耳,我也只有默默地承受,到后来我都痛得忘了时间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所长们发泄够了,才慢慢的住手,解开了我们。张所长一手插在腰里,一手提着警棍指着我们说:“你们这些坏怂,一天到晚只知道惹祸,在社会上丢你妈你爸的人,在看守所丢你自己的人,现在还要把老子的人丢到公安局去。早上我上班,局长还在问我昨晚是咋回事我还啥都不知道,被动的不行了。日你们些妈的,人家就是罪恶滔天,也自有公检法,你们算是弄啥的这里不是水泊梁山,也不需要你们替天行道今天只是个警告,谁要是在皮干,我叫他后悔他妈为啥要把他生出来不信就试试。歇了口气略微平静了一点他又说:“咱们看守所,没有牢头狱霸,记住这句话。荣誉得来不易,全省一百一十多个看守所,二级看守所只有六个,我们就是其中之一”
“其他的都是一级的。”有人突兀的冒了一句。
我们闻言大骇这个世上就有那些吃过饱饭没挨过饱打的人,本地人称之为“二俅”。喜子就是这样一个人,平时我就只看见他和小鸟给李哥干活,没听见过他说话,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他却冒出了这么石破天惊的一句。
张所长闻言大怒,直接就扑了过来,一把按住喜子,眼看刚刚解下背铐又要给他扎上了,这时头被摁在地下的喜子突然又说了一句:“张所长呀你别打我,你看你鞋带松开了,我帮你系上吧”
张所长拿着铐子的手楞在了半空中,他脸上表情不停变换着,最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最终,这天的事儿在喜子的插诨打科之下,以一种令人啼笑皆非的形式结束了,但他并没有对大家造成一种警示,或许冥冥中早已有一双手牵引着这一切沿着早已安排好的轨迹进行吧
回到号子后,李哥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曹哥一如既往的骂骂咧咧,棺材板看众人没人注意他,悄悄地上床就准备盘下。刚一动腿,李哥叫住了他。
“棺材板,你知道你在几号呆着的吧”
棺材板闻言立马面如死灰,还是唯唯诺诺应道:“知道李哥。”
“你既然知道,那你有没有把自己当成是咱们三号的一分子呢”李哥的脸色已经有些愠怒了。
“当成了,李哥,时时刻刻都记着呢。”棺材板都要哭出来了。
“啪”,一个茶杯直接飞上了棺材板的额头,砸得粉碎,一下就把他打翻在地:“那你他妈的说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那老子寻开心是吧你鼻子地下长得是嘴还是屁眼前后咋说的不一样呢”李哥看来真是生气了。
血,慢慢的产渗出了棺材板的额头,他也顾不上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了几步。抱住了李哥的腿,哇的一声就嚎上了
“李哥我不是故意的呀我实在是害怕挨打啊我受不住了了呀我从进来到现在身上的伤就没好过。您放过我吧我做牛做马伺候你报答您,您放过我吧呜呜呜”
棺材板跪在地下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呀眼泪就像是分洪时开了闸的水一样。顷刻之间就哭湿了李哥的裤腿。
李哥并没有推开他,只是紧紧地盯着棺材板,良久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敢让你给我做牛做马,不然到最后咋死的都不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号里有号里的章程,收起你那不值钱的马尿吧我见得多了。你不是害怕挨打吗”李哥说到这又突然咬牙切齿地说:“那证明你还是挨少了,多挨几次打,打着打着你就习惯了。铁头川娃,好好给我练连这块废铁,记住一定要好好练”
铁头川娃几乎是架走了棺材板,开始执行家规,在棺材板一声接一声的哀嚎中,李哥曹哥又开始了新的话题。
“妈拉个巴子,今天把老子整狠了,”曹哥一边活动着胳膊一边说:“李哥,这个碎怂王希这一次把我们害得不浅呀不能就这样放过他”
李哥半天默不作声,眼睛扫了众人一圈后回了曹哥一句:“你啥时候看问题才能看见本质。我们吃点苦头没什么,关键是”说到这他扳下曹哥的头,轻声在他耳边说:“关键是号里的人看见今天这一幕,难免心里有想法,认为有事可以找所长,大不了调个院子,换个号子。这样一来,人人都会去点炮,久而久之就没人听咱们的了,这才是最可怕的”
曹哥听了一脸的恍然大悟:“哦你说的太有道理了,那你说现在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