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多了我不怕挑明说,在场的这些犯人,有一大半都是有人打过招呼的,怎么样还不是要在我们这好好改造所以说,收敛一下,把那些不切合实际的想法收起来,既来之且安之,安心改造,才是唯一出路”
指导员虽然没有具体说是哪个人,但是我们大家心里都明地跟镜子一样,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刚刚调入我们分监区的杨冲。
杨冲倒还镇定,和没事人一样兀自保持着微笑,一看就是城墙上的麻雀见过大战火的
清人结束后,相熟的人纷纷过来向我表示祝贺。我一边点头回应着,心里却想着杨冲,本来还打算去跟指导员说点好话,照顾一下杨冲的。这一下,看来没戏了,听口气,指导员对他的印象不怎么好啊
我心里正想着,那边指导员就召唤我了。我不敢怠慢,赶紧一溜小跑,来到指导员身边,聆听指示。
指导员低声说道:“知道你们那些节目,你有了好事儿,是不是要庆祝一下”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指导员又说:“我不管那些,我只跟你们说一点,今天是我值班,你们要干什么不要在我班上,明白吗”
我心想,昨天说是老薛值班,今天又是他值班。看来只有等到明天才能庆祝了这个活动是必须要搞得,不然人家会说我秦寒小气。
我跟张义把我的意思一说,张义也表示赞同:“就是,明天要调人过来,说不定还有熟人,到时候一起搞,还更有价值”
这个时候,我注意到,张义嘴上跟我在说话,眼睛却瞅着不远处的杨冲,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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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晚上我躺在床上,心中着实还是有一点小激动的,刚刚当上组长没有几天,就被人无情的搞了下来,我本来以为自己要一段时间才能重新爬起来,但是没想到会这样快,还是张义对局势看得透,他早就说过,那件事儿是坏事儿,也是好事儿,指导员就是憋着一口气,也要把我扶上去,今天这些预言全部变成真实的了,虽然指导员什么也没有跟我讲,但是我还是听张义跟我讲了,就是指导员提名,我才得到这个位置,虽然不是组长,但是我很满意。因为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们马上加入新的人员,也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大中队,不一定非要当上组长才能实现目标。打个比方说,以前队小,改造积极分子只有6个名额,现在有24个名额,我作为生活大值日兼百货员那肯定是跑不了的。而且现在新的人员加入,肯定会有很多矛盾,作为组长,肯定是要首当其冲的。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竖多少敌我现在干这个,没有人管,还可以到处跑,很轻松自在。
就这样想着,我进入了梦乡,那一夜,我做了很多梦,先是父母,然后是陈怡,梦中没有高墙铁窗,只有温馨和浪漫
第二天我就开始和小鱼儿一起去打饭,我们两个人走在路上,小鱼儿对我说:“我这个人,多少你是了解一些的。我的主张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虽然现在我师傅和张义闹翻了,但是大家以前毕竟是一伙的,只是意见上的分歧,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最起码现在没有,要不然在你当生活值日这件事上,我师傅为什么就没有提反对意见所以我觉得我们既然都在一个岗位上干了,就要抛弃成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一致对外。只要你不针对我师傅,我们就还是好兄弟你说咋样”
小鱼儿的这番话,正合我意。不然以后在一起那该有多累所以他一边说,我一边忙不迭的点头,连连称是。我从兜里掏出烟来,给小鱼儿发上一只道:“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以后就全听你的了,还希望你不要客气,有啥就只管说。”
小鱼儿不曾料到我言语之间竟然会如此的给他面子,故而他哈哈一笑:“这就对了我早就说了,老寒是好兄弟,没问题”
我没想到气氛是如此的和谐融洽,初时的一番担心看来都是枉做小人了。走了一截,小鱼儿忽然给我说了一件事儿。
“这个你看,我们在这里面改造,都是花花轿子人抬人,要靠兄弟。谁没有一两个关系好的啊”
我一边点头,一边静待他的下文,我心里知道,这肯定是有事儿。
果然,小鱼儿看了看我的脸色,又道:“我们兄弟,当然,也是你的兄弟,耗子。我想让他来和我们一起搞生活大值日,你看咋样”
我故作茫然:“这和我有啥关系啊你想让他来,去找干部说就是了。”
小鱼儿耐心道:“你听我说完,干部我肯定是要找的,但是如果我没有预料错的话,干部肯定要问你,这个活现在两个人能不能拿下你也知道,以前人少,这个事儿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在干,现在加了这么多人,警察也不知道几个人合适。别的队有的是3个人,有的是2个人。所以他能不能来,就看你咋说了。”
我心头明了,这是要我配合,一起糊弄警察啊说句实话,耗子来我是一点意见也没有,因为耗子本身就和我的关系好,再加之大家本身就是一个集团的,只是这个无间道现在除了麦虎其他的人都不知道而已,但是耗子要来,多半是麦虎的主意,他心中知道我一定会配合的。
5`但是我现在犯人做得久了,明白一个道理,别人有求于你的时候,一定不能答应的太爽快。要表示出种种困难,这样他在事成之后才能记你更大的人情
1`所以吗,我故作为难地说:“这个我要跟张义或者林剑说一下。”
7`小鱼儿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要是跟他们说,我还需要跟你说吗这是咱们自己的事儿,不要搞得节外生枝,坏了事儿你跟他们一说他们肯定要从中作梗,现在这些岗位,每一个都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停了一停他又道:“不是我说你,你现在咋变成这样了婆婆妈妈的,这事儿咱们自己处理就行,你也不需要和谁汇报。”
z`我假意思考良久,才一跺脚道:“罢了就看在余哥如此耿直的份上,没有拿我当外人,我就豁出去让老张骂一顿你说吧我需要跟警察咋说”
小`小鱼儿笑了:“这才对了,不但需要你说,我还要你做,才能达到预期效果”
说`生活大值日的这个活儿很简单,几乎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早饭拉回来,我和小鱼儿给大家一分发,就基本没有事儿了。过了一会,调入的人就陆陆续续来到我们中队的院子里。
网`我们都站在楼上看着,呵那情景可真的是和难民逃荒没有什么区别啊而且分来的人也成为了鲜明的对比,从老六队和老十队分来的人基本上还罢了,毕竟是教师和杂役中队出来的,一个个虽然说不上是器宇轩昂最起码看着倒也还算顺眼,可是从老一队来的人就有些奇怪和狰狞了。
说是奇怪狰狞一点也不为过,有的头上长着一个大包,就好像是一个双头怪,有的双目失明,只用一根拐杖摸索前行,有的在囚服上又披上一条编织袋,腰里扎上草绳。至于长相那就更是不敢恭维了,一眼粗粗的望过去,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从电视上的通缉令里活活走出来的,看着就像是坏人,仅他们的长相和气质,凡是有理智有正常思维的人,都不会认为这里面有冤枉的,只有判轻的。
“我靠简直是江南八怪啊这一下我师傅和张义叶道林他们有的忙了。”小鱼儿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摇摇头,先不去想这些,尽量在人群中搜索我熟悉的人。我一张张脸望过去,还真让我找到了不少熟人。
我赶紧转身跑下楼,朝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跑去,对着面前的三个人喊道:“狗日的几个,还认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