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两个外来户。他们二人倒也老实,所以我除了值班之外,其余时间,就是看书,练字,没事写点小文章,那一段时间也是我稿件被省级监狱报纸采用得最多的时候。为我挣了不少考核。
我经常想,这样的日子也不错,不但每天有人服侍,什么活都不用干,而且考核也是拿的最好的,年底一个改造积极分子是跑不掉了,我心里盘算着,照这样的速度,我一过完年,就可以申报减刑了。真是速度快啊我还是很强的
值得一提的是,我到车间这件事虽然指导员后来表示了认可,但是我总觉得他对我好像和以前不大一样了,主要体现在,他现在很少找我单独谈话,见到我时,也没有以前那么和蔼可亲。
我心想,到车间的事儿我事先没有和他商量,他心里有点气,那是正常的。他不来找我也好,免得他问我一些生产上的事儿,我还不知道怎么回答。
至于他的感受,我倒还真没在意,因为这今年监狱生活下来,我对犯人和警察之间的关系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指导员和队长无矛盾,这是肯定的,所以我不用担心他会因为这个整我,至于他生我的气,这不要紧,我想他是不会轻易放弃我这根送钱的钱的,人只要有贪念,就不怕关系破裂。关于这一点,我深信不疑,而且在接下来的一件事上,就得到了最好的验证。
漫长的监狱改造生活,有很多事我已经记得不是太清楚了,但是这件事,我到今天都还记忆犹新,因为他实在是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文事情是是这样的,到了心车间一段时间之后,麦虎觉得我一个统计的身份虽然说出去很威风,但是要达到帮他震慑白东李祥麾下的这些人,恐怕还有一些难度,为什么原因很简单,没有管理权阁
这看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在现实改造中,他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比如你带夜班的时候,要是有人违犯操作规程,将机器开着,调好加工尺寸然后就开始睡觉。原料都加工完了,还睡的哈喇子流的老长,你看见了,到底是说不说他不说的话,车间还有其他操机手,看见了影响多不好。要是说了,你把人家美梦惊醒,人家心情不好了,会问:“你管我你哪位贵庚贵姓”
当然我也可以第二天告诉麦虎,让他给我出气,但是作为一个管事犯,你总不可能事事都要找别人出头吧咱又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
所以麦虎的考虑是正确的,他一番思量,就有了计较
他要让我当组长当机加组的学习组长
只要是组长了,那就一切ok你小样的敢不听话好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咱们到了月底,在你考核上记你一笔,傻了吧这个月就白干了
想法是不错,但是这有一个技术性问题,要当组长就必须通过包组警察的同意,这是一个流程,组长的人选必须由包组警察向分监区领导提出,才能是合法的,唯一的。
问题来了,我们现在的包组警察姓王,叫做王高峰。别看他名字起得很牛逼。但实际上他是那种整个分监区警察里最不被犯人看得起那种警察,人也没有魄力,和犯人关系也很普通。队长之所以让他来管这么大一块肥肉,恐怕也是看上他听话,便于指挥,不会有过多个人的意见和主张,这都不重要。最要命的是,我当初
比较势利,有一次他让我帮他写学习心得,我借口要给指导员写没时间推了。那个时候谁会想到就他这幅德行,怎么能成为我的包组干警啊
正所谓山不转水转,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现在我要求人家了,我跟麦虎说,算了,不要瞎子点灯白费蜡了,估计没戏。
麦虎非要试试,没法,只好随他了。
但是结果果然不出我的意料,他,白东,李祥,王高峰在第二天例行的生产碰头会上,刚刚麦虎提出这个建议,就遭到了王高峰的一口回绝。
“不行不行不行,想都不要想,他才刚刚被被提拔成为统计,这才几天,又要再进一步让人家不知情的,还要说我闲话,还以为我收了他的好处呢,这个事情以后再说吧”
这是麦虎在会后给我说的原话,我到还没有什么。到是白东,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哼着小曲扬长而去,他不想我分他的权利,大家心照不宣。
看见他的样子,我心里很是生气,操他妈的小人样,一个外来户,嚣张个屁啊
麦虎还在眉头紧锁,思量对策,我心中计较一番,主意已定。于是我开口说道:“虎哥我知道这个安排很重要,你不用想了,交给我,我自己搞定”
麦虎听了我的话,显得很不相信。看我半晌,然后忽然说:“你吹牛吧我都搞不定,你还能行”
我心里前前后后盘算了一下,觉得没有问题,于是便对麦虎很肯定地说:“吹牛倒是没有,我尽力吧你就等着瞧。”
麦虎还是有些不放心,摇摇脑袋说:“你还是不要搞什么花样,我们犯人搞的那些事儿,或许对其他干警有用,但是对于他王高峰,我想作用不大。不要到时候玩出火来,扰乱了我的全盘计划,对你本人也不好。”
我还是微笑,麦虎被我笑得有些恼怒了,没好气地说:“你究竟想搞啥我的神仙哟你可千万不要胡搞哟不要弄巧成拙,回头还要我给你老人家擦屁股”
我给他点上一只烟:“虎哥,你说这么长时间了,我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人嘛”
麦虎看着我,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只是摇摇头,白了我一眼,到车间巡视去了。看着麦虎的背影,我知道,他是不会相信我能够攻克王高峰这道难关的,原因很简单,麦虎认为王高峰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人,他自己都搞不定的人,我肯定也不行。但是我却晓得,那王高峰并不是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他也是个有弱点的人而他的弱点,就是一个字贪
那还是我刚当上生活值日不久,我到车间送饭,其他队上一个管事犯不知道因为麦虎给他办了什么事儿,所以托麦虎的徒弟小鱼儿给麦虎往车间送瓶酒。我和小鱼儿整天都在一起,这样的事儿小鱼儿自然是不会瞒我,可是我们到了车间,麦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的就在门口,像地主审查自己的庄稼一样,巡视他的地盘。
当时很多人都等着开饭,酒就在三轮车的塑料袋里,我们无法保证在打饭时那种乱糟糟的场面下,酒不会被人看见,所以小鱼儿就给我了一个颜色。我明了,当下便提着口袋,装作不经意地向麦虎的调度室走去。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调度室里并没有人,这种东西,我必须要亲自送到麦虎的手里,于是我想了一下,估计他有可能是趁着这个时间,在给家里打电话。所以我就将塑料袋揣在怀里,向后面的小库房走去。
这个库房有着明文规定,除了管事犯以外,其他人严禁入内。所以一般的犯人是不会到那里去的,那就成了我们私人聚会的一个小地方。
要说里面几乎所有的值钱的东西的东西都锁在柜子里,唯一没有上锁的两样东西就是汽油和气门芯,汽油是用来擦拭保养机床的,就放在大气油桶里。而气门芯是以前队上出外工时给车辆用的,现在不用出外工了,东西就放在外面,这东西犯人也不会要,不用锁起来。
我走到小库房门口,就听见里面有动静,我正要推门进去,忽然发现里面是一个黑色的人影。
我心里突了一下,在监狱远距离区分人的身份,就是靠这颜色,犯人是灰色的,警察是黑色的,技术员和民工是黄色的,这都是有规定的,也不会错。所以当我看见黑影一闪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警察。
本身我是想立马转身走开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本能地趴在大门的玻璃上往里面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