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人吃饭的时候,偶尔碰见他,他也不说什么,只是眯着一双阴霾的眼睛冷冷地看着我,就好像一条毒蛇,随时都能咬你一口
在林剑的身边有一个人,一直没有离弃他,这个人就是李文华,用他自己的话说,当年林剑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最倒霉的时候,收留了他,现在是他还债的时候了。
我听了这话,心中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惊奇,此人是心如蛇蝎,是狡猾如狐,但是他也是有感情的,要不然也就不会因为刘三军的欺骗,而那么愤怒了。我到现在还记得,当他拧下刘三军手指的时候,留下的那一滴眼泪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们虽然是仇人,但是我宁愿相信他是有心的。
不过我时候常常想起1222那天晚上的情景,为什么李文华没有参与其中呢这里面透着一股怪异我太了解他了,他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正憋着更大的事儿,不行,别人我不管,他我要密切注意一下。
就在这个大家都以为风平浪静的时候,有的人却偏偏不安分,要搞出更大的事儿来也正是从这件事儿,我又一次的认识重新认识了麦虎
很多人都说监狱生活度日如年,但是我和我身边的人交流完全不是这种感觉,大家一致认为,监狱的日子,在没有过之前,看起来是漫长的,遥遥无期的,但是过后你会发现,时间真的是过得很快,因为每天的生活都是一样的,重复的,一年就像是一天,几乎没有什么分别,所以你会觉得,日子还没怎么过就完了
那段时间,我就觉得时间过得真快,2002年的年末是一个几家欢喜几家愁的季节,我们彻底打垮了林剑,巩固了我们在分监区的地位,短时间之类,那就是无人可以撼动的,除了我们之外,那一年还有一部分人大有收获,因为我们够改造积极分子参评条件的人,几乎都参与了1222事件,全部被取缔了资格,所以这一下就便宜了那些根本就没有希望的犯人,一下子递补了20多个。xξ。。
用麦虎的话说,这就是典型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过唯一有区别的是,好歹这只鹬最后还吃掉了蚌,要不然那就亏大了。
只有林剑一伙,一无所获,我想上天的是公平的,在过去的日子里,他们为所欲为,已经得到的太多。
我认为他们肯定已经像是跟政府保证的那样,放弃了反扑的念头,他们现在也没有了那个实力,但是麦虎却不这样认为,他始终告诉我,一定要小心一些,这些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对此,我还真没有放在心上,大势已去,他们还能怎样
就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中,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来到了除夕这一天,那天早上早早的进行了安全检查,开了茶话会,政府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匆匆的离开,也赶回家过年去了,一切都显得那样平常,但是在这个平常里面,出现了一个小插曲,那就是在进行安全检查的时候,以前给林剑当份子娃的那个小杨,忽然发了一阵神经,光着屁股满院子跑,最后甚至冲到大操场去了,十几个警察围追堵截,好一会儿才把他按住。那样子,像极了电视上英国球迷冲进球场裸奔,警察追赶一样。
经过小杨这样一闹,警察也没有了精神,最后检查也匆匆结束,反正这也只是个程序。
下午开始改善生活,监狱很狡猾的,第一顿先是大片子粉蒸肥肉,一片下去能吃的你发昏那种,一般人第一顿吃了就连着几天都吃不下肉,也无心去管后面的伙食怎么样了。
只不过以我们现在在分监区的地位和能力,自然是不会靠着政府过年的,麦虎张义,还有我本人,早就利用我们的关系办置了很多年货,一应俱全。
中午4点多钟我们就喝上了,能参加我们年终聚会的,都是我们这一方最核心的人,在麦虎的安排下,那一年的年终聚会搞得很丰盛,有点庆功宴的意思。那也是唯一一年没有任何压力,没有竞争敌人的一年聚会,用时下的话说,那真的是放眼过去皆是菜,展望未来好运来啊
我清楚的记得那天参加聚会的所有人,这也是我们人到的最全的一次。这些人在当时,一般只会在分监区的会议上才会聚得如此之齐。
麦虎,分监区生产调度,积委会劳动委员。
张义,分监区大值周,统管所有监督岗,积委会纪律委员。
白东,分监区二组组长。
狗娃,分监区一组组长。
小段,分监区三组组长。
马晓,新晋五组组长。五组又称强化学习组,都是一伙垃圾刺头,只有马晓才能镇住。
杨冲,分监区二组副组长。
李祥,分监区二组副组长。
小鱼儿,分监区保健员。
耗子,分监区生活大值日。
我本人,分监区百货员。
几乎整个分监区所有的要害岗位现在都是我们的人,只有四组是以前老监狱上来的12队班底,林剑金刚都在那个组,现在是叶道林在当组长。我们的势力还无法触及之外,其他的都已尽归我们掌握。我们的势力达到了一个高峰
平时没有感觉,此时才觉得麦虎的眼光真的没有错,这里面的大部分人虽然能够上位离不开麦虎和张义的一力运作和推荐,但是自身的能力那也是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要是你是个扶不起的刘阿斗,就是别人如何的支持那也是徒劳的。单从这个角度来说,麦虎和林剑的斗争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识人,用人,这是一个领导者最起码的能力,这一点,麦虎做到了。
那天我们喝了很多酒,大家都非常高兴,一个个的话匣子都在同一个时刻被打开,但是在途中出了点小插曲。
我们喝的正高兴,有人在敲保健室的门。大家都停住了交谈,齐齐向门口望去。
麦虎摆摆手示意没事:“我早就跟今天值班的警察打好招呼了,他们不会在这个时候上来的。小鱼儿,你看看是谁”
小鱼儿正要去开门,外面就传来一个声音:“张哥在吗我找张哥有事啊”
大家都是切的一声,搞得人虚惊一场。张义皱皱眉头,起身去打开门。我一看,哟还是老熟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第一次和我在分监打球的半自动
他搬迁后调入我们中队,我一直也没有和他有过多深的交情,不过我曾经说过,他那个翘起的手指,很像是在对人说:“fuck”
这本身是一句戏言,没想到这个外号不胫而走,一时间传遍分监区,他每次见了我总是要感慨一句:“寒哥,你可是把兄弟我害苦了哟”
他一进来,一眼就看见张义,拉住张义的胳膊就说:“张哥,走,到我们去吃点东西,我家里带来了以一些土特产”
张义正要推辞,耗子骂了一句:“你他妈懂不懂规矩啊一进来不叫人,就要把张哥拉走,拆摊子是不是”
半自动不敢和耗子顶嘴,只是一个劲儿的拉张义,双方正在僵持的时候,马晓忽然暴喝一声:“操你妈找打”
半自动愣住了,直直地看着马晓,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一样,然后失声惊叫道:“原来是你我记得你的声音”
啊这是怎么回事儿屋里的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