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分节阅读 22(1 / 2)

产出来,这些年崔府的一切都是靠着小姐的嫁妆收来的租金维持着,锦书少爷六七岁的时候就让老太爷接去在身边教养,他能怎么样,卢家还在看着呢。”

苏氏听到这些,一边听着,手里已是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衣袖口里,而且越拽越紧,那柳叶似的弯眉,也是越皱越紧,好容易听刘管家说完了话,这才说道:“那崔诚也是让鬼迷了心,居然那般待白霜。”然后又敛了敛眸子,声音突然放低了几分,甚至带着几分迟疑的问道:“爷爷,他老人家,这些年还好嘛。”

“自是好的,自从您出事以后,大家都以为您只有老神仙说你一定还活着,只是他说您既然这样选择了,他却也懒了心思,便寻山远游去了。这些年,也不曾再去过卢家了。”刘管家回应着,然后打量起苏若尘,轻声的问道:“这便是您的千金,和您小时候一般模样呢。”

“嗯,只是我的事,你不要与他人说起。”苏氏接着话,便又赶紧叮嘱着,刘管家爽朗的笑了一下,然后说道:“那是自然,只是孙小姐,你真的,便甘心这般了,当年的事听说您出事了,小姐打听了很多,却是不得要领,您”

“当年只怪我自己,与人无怨,过去便算了,也不要再提了,只是现在有些人只怕还是不愿意放过我的,你就不要再提起了。”苏氏不放心的又嘱咐了一遍,苏若尘听到这里,已经心下明白,苏氏只怕娘家姓孙,而且与这家原来的夫人卢氏是闺中密友。

刘管家似乎还想问些什么,只是嘴才张了张,便听到门吱呀一声让人推开了,苏诺悠走进来便道:“回来了。”到了刘管家嘴边的话,滚出来的时候,却变成了:“这契约啊,一般人家若是交租必是一年一交,但我家少爷怜悯你们,同意这一个月一交,那这交租的押金,却是不能再少了”

小三走进来,手里正拿着一个白羊皮毛的老坎肩,然后只是垂下头,恭敬的递给刘管家说道:“叔,你的披肩。”

刘管家应了一声,便缓缓的披上了这羊皮坎肩,只是除了苏若尘没有人留意到,小三那垂下脸上明明崩紧了一下,好似重重的咬了一下牙,但在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已是恢复成一脸的老实憨厚的样子。

苏若尘看在眼里,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只是听着刘管家继续做戏的与苏氏讨论着契约

037 怅惘意郁难消

送了刘管家离开,天色就黑了下来,雷声轰鸣,仿佛九天之上,雷公电母正在不停敲击,雪亮的闪电也不时划过夜空,胆小的丫环们只怕不吓得花容失色,却捂着嘴不敢发声。

苏氏一直送出了院子,这才在刘管家的坚辞下与他话别,只是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苏氏却是站在廊下,耳边满是喧哗雨声,她倚着白玉栏杆,百无聊赖地凝望着雨幕,凝望着,远处的楼台巍峨。

这雨声喧嚣,却让天地都为之安静,在这轰然巨响之下,世间的人和事,都淡漠烟渺,不复想起,她只是眯着眼好像能透过雨幕看见自己,年少的时候,那样的意气风发,她原本是卢家的庶女,只是虽同是庶女,但卢白霜的父亲是嫡长子,而且母亲也是正经的良家女,卢家聘回来的妾氏,而她的母亲却只是一个卢家的婢女,父亲也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子息,在重视嫡长的卢氏一族里自然是多受冷落,原本她应该也只是这样如普通的其他出身卑微的卢氏女儿一般,嫁去一个没落的深宅大院里为妻,或是给那位嫡女的姐妹做了陪滕的妾氏。

可是有一个人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那便是一代药王孙思邈,那一年,母亲得了疫病,家人把她与已患了病症的母亲关在了郊外的病区,苏氏那时候还年幼,完全不知道母亲已经死去,还尤在母亲的身侧依依泣哭着要父亲,这时候,孙思邈来这病区赠医施药,却是觉得与这个孩子甚是投缘,见她又失了母亲,便留在了身边,后来她记恨卢家待自己母亲的薄凉,只言孙思邈才是自己的再生父母,硬要去了祖姓跟着孙思邈的姓氏,孙思邈便也由着她,从此便是祖孙相称,那时候,卢家当时的家主,也就是苏氏的爷爷卢辞海,得知此事后,却也由着她去了。反是放出话来,有空回去看看。

苏氏虽然恨着卢家的薄情,但孙思邈还是常带她回去看望卢家的人,有时也会在卢家小住些日子,时日久了,孩子那里会记恨,久了,便也与卢家多了几分亲近,和堂姐卢白霜更是自幼便交好,虽是如此,却也再不曾唤过卢辞海一声爷爷,只叫祖父。苏氏记得自己幼时便跟着孙思邈四处施医赠药,一直到了十三四岁的年纪,才孙思邈让留在了卢家,也才会因此而遇上那个薄性的冤家,那时候天下乱局已限,卢氏一族却是首尾两端,只要周全其中保留百年望名,而他则是她的祖父卢辞海的客人,还记初见时,桂香飘满一院,他立于花海之中,端的是清华俊逸,再见时已草长鸢飞,那时候在乱军中,他负了伤,血污了她一脸,可是他却不在意,握着她的手,温和的说道:“纤素如此,却是能医不死病,有你在我身边,我又何惧此等小伤。”只见一双眸子里凝着似乎是万般的信任,随即一笑,原本并不是十分出彩的容颜,在那笑容就如是春风一般拂过,好像这样的人天生便是应该微笑的,那笑容让人淡忘了身侧的血雨腥风,宁静的心里好像听不到身侧的杀喊之声,满天满地,只有他的笑容,让人如生在了春季里的艳阳中一般

可是后来呢,对他的冷莫与疏离,恨过嘛,恨过嘛苏氏在心里暗问自己,正想起前事,突然听到苏若尘在身后说道:“娘,明天还要早起,早些睡吧。”

苏氏这才从过去的回忆里醒来,她一睁眼便是女儿关切的神色,这才轻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是啊,该睡了,明天要早些醒来呢。”是啊,却是这么多年,不曾醒来,恨也罢,爱也好,终不过是年轻时的一场轻狂,自己这么多年的苦楚,不也只是在为自己的过失买单嘛。这些年,也曾偶尔听到关于他的只言片语,知道他妻妾成群,身边美女如云,只怕自己不过是他身侧的一霰浮云,早就飘散,只是午夜梦回时,常想着他,当年,何曾真心待过自己。

苏若尘没有忽略她这一句的病语,早些醒来,而不是常说的早些起来,心里微微触动了一下,却也没有继续追问,母女两人相扶着走回了自己的屋中,苏诺悠已经点了灯,苏氏这才觉得掌心渐渐温暖了起来,苏若尘瞧着她神色还是那般苍白,便先倒了一杯热茶,捧过来递给苏氏,这才说道:“娘亲,您与崔府的管家是相识的”

“唉。知道你们要问的。”苏氏接过茶,慢慢的饮了一口,却是轻叹了一声,才慢慢继续说道:“他是卢家的家生子,而娘也是范阳卢氏一个旁系的庶女。”

“哦,那娘亲为什么不回卢家呢。”苏若尘却是不曾想到苏氏居然也是身出名门,范阳卢氏与博陵崔氏,清河崔氏,陇西李氏,赵郡李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并称五姓七望,是有名门的士族豪绅。

“唉,他们都以为娘亲死了,若是那时候娘亲回去,只怕,第一个要杀了我的人,便是我的族人兄弟们。你外公一直不受家族长辈的宠爱,他们根本就不会在意我们的生死的。”苏氏悠悠的说着,只是听不出那样的言语里淹没了多少绝望,苏若尘几乎难以想像,一个名门望族的大小姐,怎么能在这样的山村里带着两个孩子,慢慢的过活下来,她握着苏氏的手说道:“娘亲,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