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如此装神弄鬼,不由觉得好笑,嘴角慢慢有些上弯,长孙冲立在一侧,看着她尖尖的下腭因为微笑而露出来的一抹绝美的弧度,居然有些痴了,只是转眼看见她眼神里的无色,不由心里又沉了几分怒气,五姓七望,你们当真以为,自己可以左右天地间的定数嘛。
第二天,苏若尘还没有闹清楚状况,便让长孙冲遣来的人送出了城,她坐在车里,还觉得这一切如是一场梦一般,一路风云露宿,苏若尘想了很多,想的最多的就是,这一切的一切,她一直在给别人添麻烦,便是到了现在,她也还是一个负累。
只是看不见,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到了长孙冲在东陵的老宅里,她一直都是很安静的,总是坐在窗前想着自己的心事,回忆着自己的这一生的经历,虽然不长,却是很多值得回味之处。
这天,苏若尘吃过晚饭,她让人歇了灯火,正一个人坐在窗前,听到一侧的小丫环们喜悦悦的说道:“娘子,大少爷回来了。”
苏若尘听到这句话,顺势抬起头望向脚步声传来的地方,老远便听到长孙冲的笑声,苏若尘只觉得这个时间段他来自己的房间有些怪异,不由有些无奈的皱了皱眉,然后说道:“这么晚了,你不回屋睡觉嘛”
“咦,难道你忘了吗你就是我的侍妾了。”长孙冲满心欢喜的走进来,听到的却是这样一句话,立时有些不满了,他中介习惯性地用扇子抵着唇角笑着应道。看着苏若尘抽筋的表情,他唇边的笑意更浓,接着才慢吞吞地说了一句,“我的房间就在隔壁。”听到他这句话,苏若尘那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唉,只觉得这长孙冲实在是可恶,说话不要说一半啊,容易出人命的。
看见苏若尘明显那样松了一口气样子的神色,心下有些不爽,冷着脸说道:“那我先告退了,晚安”
在满院的桃花香中,苏若尘一觉睡到了天蒙蒙亮,刚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就听到了隔壁房间里传来了一声低低的惨叫。那不是长孙冲的房间吗天都没亮鬼嚎什么啊,苏若尘吓的一下坐了起来,仿佛知道她会在这个时候醒来一样,立刻有两位侍女进来为她梳洗打扮。
“娘子您醒了,大少爷特地吩咐让奴婢们不要太早打扰夫人。”一个侍女递上了一盏盛着漱口茶的梁银罐。苏若尘接过了银罐,这个娘子的称呼她早已习与性成的接受了,虽然只是一个临时的身份,但让她还是觉得有些无奈。想起来,人生大都不外如是。因了一点小小的机缘,便改了方向,越走越远。待到回头时,只看得到曲折伸展的来时路,看得见沿途或荒凉或繁盛的风景,就是找不到原点,倦极了也回不了头。
在梳洗完毕,用完了精致的早餐后,两位侍女引着苏若尘在窗侧坐下,她们已经习惯了苏若尘的这个爱好,喜欢坐在窗侧“看”风景,虽然其实她什么也看不见。长孙冲走进来的时候,从半开的直棂窗漏进来的晨曦照在她的脸上,反射出一层若有若无的微光,清朗而淡然,她那如墨一般乌黑的眼眸闪动着淡淡的光泽,魅惑不失优雅,华丽却不失柔和。犹如牡丹一般靓丽女子她的容貌,才学,家世,无一不缺,这个女人,本来应该是很多长安男子心里理想的妻子人选,合格的梦中情人,可是现在她却只是如斯命运。
苏若尘正安静的看着窗外,手腕上忽然一热,她微微一惊,忽然听到长孙冲的声音从她的耳边传来道:“若尘,你还好嘛。”
苏右尘有些紧张的抽回了自己手腕,然后瞧着他说道:“还好,你怎么了”
长孙冲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说道:“刘隐的事迹已经败露,至于你的事,我想过些时候回到长安,找个机会,偷偷的禀过皇上,让他来处理。”
“华秀兵败了以后向大唐称臣了”苏若尘若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句。
“嗯,你想回突厥”长孙冲有些紧张的追问道。
苏若尘摇了摇头,然后叹息着说道:“我与华秀不可能在一起,因为我们彼此伤害过。”
长孙冲自己都没有留意到,他居然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觉得松了一口气,他静静的在她的身侧坐下,然后开始吩咐丫环们磨墨写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坐在苏若尘的屋里写东西,只是他只想要呆在她的身侧,那怕她什么了不做,他只要能感受到她的存在,便觉得心灵里有一种难言的宁静。
200 举杯邀明月完
200举杯邀明月完
当天夜里,突厥的使臣入住以后,因为赶了一天的路,大家都早早的睡下了,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华秀突然睁开了眼睛,一种莫名的紧张涌上了心头。虽然是在黑暗中,他依然有那种感觉,仿佛有人在黑暗中注视着他,背后蓦地冒起了一股寒意这是一种武者的直觉,虽然看不见,但那种被人牢牢盯着的感觉却是如此真实。
华秀翻身立起,点燃了一侧的油灯,四处查看了一下,屋里安静的不像样子,屋外的月色很美,淡淡的清辉散落在树叶间,透着一种似梦似幻的清丽,一切那样的清静而谦和,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在心里暗想着,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所以经常会出现这种神经质的幻觉。
华秀暗嘲的叹了一口气,回到屋里再次睡下,再次醒来的时候,屋子里还是一片黑暗。有人轻轻敲了敲门,伴随着一个声音:“你醒了吗”在听到他的回答时,一个人推门进来,手里的蜡烛顿时让这里充满了光明,借着亮光,华秀看清了他手里提着的是一柄明晃晃的剑。
华秀愣了一下,刚想提起自己的剑,可是只在他犯征的那一片刻,对方已将剑指在他的喉下,他这才看清楚这位提剑的人是常去他家给人诊脉的刘大夫。
华秀提了提眼眉,然后说道:“刘大夫是你”
刘隐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不想杀你,所以希望你合作一点。”
华秀突看着那闪亮的剑芒,突然间忆起了那惊天的一剑,他冷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你不想杀我那天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受人钱财与人消灾,现在可没有人花钱买你的命,所以我只想与你好好谈谈。”刘隐淡淡的笑着,然后瞧着华秀,慢慢的说道:“你知道嘛,若尘还活着,只是她的眼睛瞎了。”
华秀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紧,但脸上却还是看似平淡的说道:“这又与我何干”
“只有你可以救她,你想让她一辈子都在黑暗里度过嘛”刘隐慢慢的说着话,然后剑指着华秀的喉间,好一会子,突然笑道:“其实我们何必这样剑拔弩张,其实这件事无论对你,对我,都是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