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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2(1 / 2)

们便来赌一局如何,就赌扶雪珞什么时候来。丫头若赢了,我便放他。”

圣渢上前两步,欲要说什么,萧冷儿却紧了紧握住他的那只手。庚桑楚看那十指相握的两只手,只觉分外扎眼,已听萧冷儿淡淡道:“他既不可能此刻便来,这输赢却是如何定”

“自是由我来定。”庚桑楚仍是笑着,目光早已从那相握的手上移开,“你若输了,此人自是必死,方才被拖出去那人,也即死,如何”

看他半晌,眼泪从她目中流出,全是疼,全是痛,与她唇角不断溢出的血迹混在一起,只有说不出的酸楚,那目光看着他,让他拿折扇的手都几乎要拿不稳:“你”

“我今天去了修罗宫”

被打断的语声,似乎连当中呼吸的声音都被瞬间凝结在空气中。

庚桑楚目光越过萧冷儿,冷然看着圣渢。

“从我们认识以来,我心里,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恨你。”盯着他,萧冷儿面上虽满是笑容,但眸中却只是灰白一片:“我走在路上时还在想,你总是一张笑脸能倾倒众生的模样,我想了很久,也总是想象不出你亲眼看着那鬼地方被没一块泥土、每一件刑具、每一个由活生生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可怜人、每一声惨叫每一滴别人的血每一块别人的肉堆积出来,亲自指挥每一样东西该放在什么地方,亲自设计每一种良心被狗吃掉的刑法时脸上该是什么表情,是不是还是带着你那该死的见鬼的笑容。我想象不出来。”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放掉拉着的圣渢的手颤抖的指着他,“直到刚才,直到我看见你摇着拿鬼扇子顷刻之间剁下别人的手指和耳朵还能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只因为旁人想要碰一下原镜湄,即使你明知他是故意一心求死却还是要毫不心软杀他。我才知道,你果然是应该笑着的。因为你根本就是个没心没肺、残忍无情到变态的混蛋,你不是人”

她一字字说完,心里的疼混着全身撕裂般的痛苦,站在他面前说这些话,她却只觉比对着修罗宫无情打在她身上的鞭子,还要更难忍受。

庚桑楚只是看着她,声音中尚有些轻柔之意:“你受伤了。”

恍若未闻,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萧冷儿深吸一口气:“刚才那人,和你无怨无仇,只因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就可以把他当成玩物一般,手指,耳朵,人命,人命在你眼中算什么只怕连一只蚂蚁也不如只要还对你有一点利用价值的东西,是不是就连选择死的权利都只是狗屁”

庚桑楚大笑三声,望着她冷然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原本还把你当作生平劲敌,岂料见你一而再再而三都只有妇人之仁。为达目的,一条人命算什么,必要时你若姑息那一条人命便有百条千条性命因你一念之仁而丧生”

萧冷儿手足冰冷,一颗心仿佛坠入无底深渊,喃喃道:“你的心,难道当真不是肉长的么我认识你,难道当真是瞎了自己的狗眼一条人命不算什么,那一千条呢一万条呢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那样折磨他们”

强逼着自己与她哀痛欲绝的眼睛对视,庚桑楚语声依然平静:“他们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罪有应得”萧冷儿大笑,笑得嘴角鲜血涟涟,“他们受尽折磨而死,在你眼中全是罪有应得那你呢你他日,该是怎样一种死法才是罪有应得”

庚桑楚也只觉心中怒火滔天:“没错,我就是个冷血无情狼心狗肺的人没错,我就是喜欢看他们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们越痛苦,我越是高兴,我越要”

“啪”的一声脆响,她此刻就站在他眼前,手从他面上错开,已使尽全力,摇摇欲坠。

一分一寸看着她,他开口:“这一世他们干尽伤天害理的事,我便要让他们受尽折磨,永生记着这教训,来世,全部去做那顶天立地之人就算我他日被凌迟、被分尸、被千刀万剐、被万箭穿心,就算我死后要被打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我依然会做我该做的事千夫所指又如何,满手鲜血又如何即使手中欠了千万条人命,”他看着她,一字字道,“我庚桑楚,依然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此所谓顶天立地”

满心怨恨逐渐远去,她看着眼前的人,浑身力气被点点抽干,目中是满满的哀痛:“刚才那些话,我代那些受苦的人说。最后一句,是我错。若是、若是你执意如此,那我宁愿,以己之身代替那千万条人命,让你要欠,这一辈子也只许欠了我一个我知道自己无法真的做到,我只想要尽力。绣花枕头,”最后一点力气抚上他脸颊,一滴泪从她眼中静静滑落,“你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辛苦”

滴在手中的热度烫得他几乎松开手去,更紧的抱住怀中女子,他掀开她衣领,瞠斑斑血迹,痛彻心扉。

半晌,他抬头看对面绝尘美丽的男子:“是你带她去修罗宫”

圣渢点头:“是。”她已然昏倒在他怀中,强撑这半晌,让她面上更是惨白得没有半分人色,但是她即使没有意识也同样紧握他的手,是他从没见过的心安。凝视她半晌,一字字缓缓道,“我原本以为,她见了那情形,该惧怕,愤怒,恶心,或是任意一种情绪。但是她她恳求白修罗让她一同受苦,减少她只能看着,而无力为那些人做些什么的罪孽。白修罗答应打她一鞭,便放过一个人。我从未见过几乎没有内力之人,能如她一般忍得痛。那模样,我形容不出。我却是生平第一次,为自己所做之事有所悔意。”

不再多说,庚桑楚抱起怀中女子,欲要离开。圣渢道:“你不怪我”

庚桑楚摇了摇头:“我了解她,也了解你,又怎会怪你。方才气怒之下骂她妇人之仁,我明知她只是天性善良,心无尘垢。况且,”凝视她貌,他浮出苦笑,“害她这般重伤之人,不是你,是我。”

圣渢讶然抬头。

“那修罗宫若非我所建,她必会想出更好的办法,而不致如此受累。”

沉吟片刻,圣渢道:“她昏迷之前,说了一句话,我本来不甚明白,方才听她叫你,才知那是说给你听。她说,她遇到危险第一个会想到的人是你,并未骗你。”

点点头,庚桑楚转向原镜湄,淡淡吩咐道:“我带她回我住所,你去准备伤药,尽快赶过来。”

原镜湄也不多说,与他一同向外走去。

大殿中一下变得空旷,好半晌,馥香浓幽幽道:“二十年来,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方才看着冷儿的那种眼神。”

圣渢本待离开,闻言怔得一怔,终究没说什么,大步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