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因为我是坏小孩。”她这样回答,语气没有起伏,只是单纯讲着。眼泪继续滑落,从粉尖下颔滴入小水滩中。“你才不是坏小孩呢,你比谁都还要乖,爸爸所交代的事情,你总是使出全力做到最好。”她摇摇头,伸手抚摸没有情绪的脸孔。红肿眼眸在阴沉微风吹送下,有点刺痛,但却没有表现出来,像戴了张面具。“我是坏小孩,因为我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因为我是坏小孩,所以我在这里。所以我是坏小孩,我必须在这里。因为我是坏小孩”“你一直说自己是坏小孩,那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他”的口气渐渐不耐烦起来,灼热视线隔着黑暗,紧盯着她。“我───弄坏了不该弄坏的东西,碎掉了,变成一块块,再也修不回来了。”手,无力落下,敲击在尖锐岩面,流出殷红鲜血。“修不回来了,再也修不回来了。”伊卡朦胧眼神从床上起身,鼓着脸颊抓抓一头乱发,疲倦打了个哈欠。“真是讨厌的梦。”双掌轻拍脸颊,打去不愉快心情,重新挂起微笑,掀开羽毛被从软绵绵水床上跳出,空中翻转两圈半,旋转单角落于衣柜之前,看着镜中自己,满意的拍拍手。接下来,就一鼓作气把睡衣全脱了,往后方洒去,埋身于衣柜里,挑出新内衣裤,以及件吊带的牛仔长裤穿起,懒得套上衣就推开房门走出,朝着久候多时的紫皇笑着。“早安唷”“小姐早。”双手后放,她笑咪咪的跟随紫皇,穿过长长走廊,来到了餐厅,并在见到坐在首座的爸爸后,举起双手快乐的打招呼。“爸爸早”“不早了唷。”杰卡鲁兹含笑指着自己身前的空餐具,温柔指证这点小小错误。不过她也没多加理会,随性点头后,就把全部心力全部放到眼前十二寸大蛋糕上,然后快速坐好。“我开动了”看着伊卡拿起刀叉,就开始狼吞虎咽的模样,杰卡鲁兹当下用眼神指示紫皇,使其从桌上冰桶中拿出香槟,倒满他身前高脚杯。“今天嗯,可能是最近吧,伊卡你可以暂时不用去狩猎唷。”捏起装满淡紫液体的高脚杯底座,清清摇晃。虽然是在和她说,但眼神却是定在杯中物上,微笑注视着摇晃波光。“为什么呀”停下进攻,被动的让紫皇鸡婆的拿起手巾擦去嘴边巧克力,伊卡歪着头,好奇询问。“爸爸呀,最近要忙些事情,要绿烟帮点忙,所以如果你要去狩猎的话,他是不能陪你去的,少一个人,爸爸怎么想都不放心。当然,如果你还是想要狩猎的话,也是可以,不过祇能在家附近而已。”举起酒杯,隔着液体凝视着,在墙上大钟秒针往十二靠拢时,将杯口抵上嘴旁,用舌头浅浅舔尝。伊卡仰头想着,右手同时持刀挥下,惨忍将鲜奶油一分为二,切进富有弹性的蛋糕皮下,让巧克力从中缓缓流出,露出蒟蒻组织,再一叉刺下,将从本体分下来的蛋糕,凶猛送进嘴中,咀嚼、快速咀嚼、吞咽。“既然这样,那伊卡就不去狩猎了。”“嗯”将杯口拿离嘴边,他感兴趣的挑眉。微笑,用舌头将嘴边奶油舔去。“伊卡有更好玩的”蹑手蹑脚,有如猫般轻盈,来到顶楼那扇厚重木门前,用着爪子把门推开后,快速翻滚进入,带着窃喜打量着房间景象。这房间摆设和她那粉红房间相差无几,只是油漆改涂成米色,也没有占空间的抱枕娃娃群,一张朴素水床、一个附镜子的空衣柜、白色蕾丝的窗帘,除此之外,就是一个男人。蔚蓝秀发有如涓丝,批散在洁白水床上,俊美脸孔在窗外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双眼柔和闭着,淡红嘴唇随着呼吸微微开合,像是睡得十分舒服。颈部上没有任何瑕疵,光滑且白皙,喉结随着偶尔吞咽而滚动,连结到肩膀和锁骨的曲线十分完美,纤细的充满娇弱感。灵活双目盯着,轻巧却快速的来到床旁,将更多的他收入眼中。上身赤裸,露出紧实却不夸张的体格,毫无赘肉。浑身不同于干净颈部,布满了各种丑陋疤痕,突兀留在那白净身躯上。有刀痕、有爪迹、一个个像是野兽齿痕的圆疤、还有各种烧烫伤。然而这些伤痕,在这身躯上,却不显恶心,像是极为自然之物,配合着结实线条,散发着独特感觉,强烈吸引着目光注意。腰部有着完美圆弧曲线,没有一丝多余,小腹也十分平坦。宽大的皮带,让腰围显得苗条、瘦小,而稍嫌狭小的牛仔裤,也将两腿充满野性的线条,毫不遮掩暴露。看到这,突然发现到很碍眼的东西,一条又大又粗的铁条,十分讨厌的绑在他身上,让她看得很不高兴。当下用手爪拨弄,并在确定它的硬度后,用上双手紧握,上下来回的用力拉扯。不过,却怎样也弄不下来,让她狐疑的望了双手,再盯了会铁条,最后决定张开嘴,用力咬下。察觉到异样感觉,本处于熟睡状态中的海瑟,无力的将眼睛睁开,然后在适应阳光后,闷着脸撑起脑袋,看着正跪在自己脚旁的伊卡询问。“你在做什么”“阿我们来玩吧”放开“嘴中”铁条,伊卡一个跨坐到他腿上,两手撑着那结实小腹,愉快笑道。这让他有点不习惯毕竟,对他而言,那张是艾伊卡的脸孔。那个永远与男性保持安全距离,菊之助稍微轻挑点,就会脸红发怒的老实家伙。“我问,你到底在做什么”脸孔像是镀了三层铁板,既冷酷,又无情。不是因为讨厌,只是因为习惯。伊卡含着手指歪头想了一会,然后就把那条系在他脚上、刚刚一直在尝试弄碎的铁条举起,十分正经的回答。“这东西绑着,你就不能和我玩了,所以我想要弄坏它不过伊卡嘴巴好酸,弄不下去了。”神情顿时黯淡,嘟起小嘴,继续用蛮力拉扯着铁条。“别弄了,扯不断的。”要是这么容易就断,昨天晚上醒来的时候,他早就逃走了。雷因斯领域的灵子合成金属,可不是普通方法可以弄坏的,这点他从以前就很有心得。被某个比恶魔还要邪恶的神官绑起来的心得。听闻消息,伊卡秀美脸蛋立即哭丧起来,无辜将铁条高举,挡在嘴边。“可是可是不扯掉,你就不能陪伊卡玩对战游戏了。”她可是期待很久的说。而且,要是不能和他对战,重音和紫皇又太弱,也不能去外头狩猎,这样会很无聊耶。咬下,喀吭喀吭的咬着铁条。看伊卡一副要哭要哭的模样,海瑟顿时一阵头痛,他拿这情况最没则,而且现在又不能“没这条铁链,我也不可能陪你对战。”捂着头,整张脸疲惫凝起,闭目冷言道。“为什么你讨厌伊卡吗”听闻此话,伊卡脸颊瞬间鼓起,埋怨凝视他。要是没有好解释,她可是会毫不犹豫把人分尸泄恨。将头回枕头上,让酸痛颈部休息,单手撑住她那不断靠近的身子,依旧闭着眼睛,疲倦简单答覆。“我被下药。”体内被注入不知名的药物,不只无力,连控血能力都被压制到最低,可以说是毫无抵抗能力。不过───只要有时间“下药”对于这的陌生词句,伊卡往前挪移身子,一屁股坐在海瑟腹部,双肘撑在他颈子两旁架着头,低下身子压迫在海瑟脸前发问。别开头,让视线凝聚在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一点,并在她逐渐逼近的压迫之下,缓缓开口解释。“下,这里指动词,药,本指治疗疾病的物质,在这有毒之意,下药,通常有使毒物进入人体之意。我被下药,也是说我被人在体内放入毒物,使身体机能受到影响。”详细到不能在详细的说明,但伊卡却还是一头雾水模样,让他叹了口气。被铁链绑住了,不能不理,所以只能面对。“毒是”海瑟无奈闭上眼,睁开凝视,继续为她讲解着所使用名词意思,从毒物到医疗人员、从注射器到环境保护,只要见到伊卡脸色有一点疑惑,就将之前整句话中新多出的名词全作解释。伊卡起初或许还有点疑问,不只对名词,也对他这些举动,但随着所讲的字汇越来越多,她整个心思也都被吸引过去,趴在海瑟身上专心一志的吸收全部话语。他所讲得,对她几乎是完全陌生,让她十分好奇。在这之前,她的脑袋虽然不小,但所知道的却非常有限,除了训练、吃喝等基本需求,就只有那个漆黑洞窟,还有爸爸所说过的话。所以她专心听着,忘记本来目的的听着这些新知识,连同窗外阳光从东方,缓缓往西方落下,错过的午餐和下午茶都没注意到,只是趴在海瑟身上,听着。而海瑟也没厌烦,虽然平时他可能随便解释过去就不管了,毕竟他厌恶吵闹,不论是别人发出的,亦或自己。然而,眼前景象,却让他不自觉想起一些事情,怀念的事。在母亲的床铺上,男孩为着趴在身上的女孩以及母亲,静静念著书,静静讲着话,帮不能出去的她,带来外头的讯息“咦”忽然,伊卡发出了讶呼,让已经持续数小时的讲解,因此中断。“怎”口有点干,海瑟仰首简单询问。不过还没得到回答,就见她坐起身子,双手拍上脸颊,用姆指抚着嘴角,让他讶异。“笑了耶。”带着孩童兴奋笑颜,她睁着水亮明眸喊道。“你笑起更好看唷,比之前好看多了。”双手轻轻将她不规矩的手掌拉开,脸色在瞬间恢复成一贯扑克脸,奋力坐起,让伊卡从小腹上往后滚去,翻了一圈才在床角恢复成原本坐姿。“无聊。”不过只是笑,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见他恢复原样,伊卡当下鼓起脸颊,再度爬到他大腿上坐下,双手抓着肩膀轻轻摇晃,脸上充斥不满稚气。“怎么不笑了快点快点,你笑起来比较好看拉”“没事干麻笑。”斜过冷眼看她,口气理所当然。“因为我要看”“这不是理由。”别过头去,望着窗外摇曳树影。有点饿,这里不提供犯人伙食吗“那你刚刚为什么笑”见他怎样也不肯再笑一遍,伊卡当把人压倒,回覆到原来姿势,双肘撑在他脑袋旁,脸孔逼近询问,双眼中充满着坚持。“问这做什么”毫无尴尬的回望反问。本来的不适应,在经过这段时间,在心态上把伊卡当成别人后,也就消失无踪。“因为你刚刚笑了,现在却不笑。”而且是她一问就不笑,让人很不高兴。久久,紧盯着那张像河豚愤怒般,鼓起的俏红脸蛋,海瑟缓缓闭起眼。等再度张开时,已经带上一抹微笑,用着那对蔚蓝眼眸凝视,让伊卡一时间,就这样愣愣看着。“因为想起了点事,被遗忘的事。”“咦”在伊卡疑惑注视下,海瑟缓缓别过头,挑望着窗外树梢,感慨说着。“焰柔───小时后常常像这样,趴在我身上,吵着要我唸故事书。不论我唸什么,她都会很高兴的听着,然后和一旁的母亲大人一起,温柔看着我。”“焰柔”她闻言立即提出疑问,让海瑟神情瞬间温柔起来,那对蔚蓝眼眸,像是盯着远处般,直直凝视着窗外。“是我的妹妹,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不能舍弃的弄坏了顿时,伊卡脑袋突然一震,有种异样感觉。不过该感觉随即就消失了,所以她也就没多加理会,静静看着他,继续听着。“我和她,感情一直都很好。虽然她常因为影的训练而不能和我见面,也常弄得自己全身是伤,必须好几天都待在医院不能回家,但我们,感情一直都很好,很好。”“真好。”趴坐在他身上,伊卡露出了有点寂寞的笑。“伊卡也好想有个哥哥唷。”陪她玩、陪她吃饭、像现在一样,每天念东西给她听、帮她洗澡、打扫房间、做蛋糕、按摩阿,好像和紫皇的工作重复了。“有个兄弟姊妹是很好───不管怎样,心里都会有的依靠。”俊美脸蛋,顿时染上忧郁。“不过有我这样任性的哥哥,焰柔想必很后悔吧。”“咦”“不但使她被迫成为影,还把她一人抛下,避不见面,把公司的烂摊子全塞给她让她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现在还能被她叫一声哥哥,被她原谅,我真是幸福的家伙。”脑海中,慢慢浮现那晚的景象,心情也随之黯然。“而,这样的我,却从来没唤过她一声妹妹。真是任性,不是”除了那一次之外,也从来没好好抱过她,就只因为那微不足道的理由。想到这,海瑟脸上也跟着浮起惨笑。看来虚弱的确是会使心防变低,本来没准备要讲这么多的。和修尔说的一样,拿别人来当替代品,再卑劣也不过了,是吧看着有点黯然的海瑟,伊卡缓缓坐起,双手改撑在他胸前。“任性不好吗”她低声询问,脸上已没有最初的笑容。“只要自己高兴就好不是吗别人怎么样就算了,反正生存在这世界上,是为了自己而生存的,讨别人开心的事情,一点意义也没有。”爸爸,是这样说的,而她,也这样认为。因为“他”讨厌这样,所以她决定这样。“你应该希望大家都对你很好吧”看着感觉突然像变了人似的伊卡,海瑟将双手放置脑后,凝望向天花板,和缓反问,换来她轻轻点头。“人与人,是相对却不对等的。”将那蔚蓝眼眸改向着她,海瑟转换口吻,从记忆中找出那段,可回答伊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