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颇有几分像收获祭时,人们彻夜狂欢的场面了。
只是这一荒谬的念头刚升起来,就被托尼生生给按了下去开玩笑,人得有一颗多大的心脏,才能在地怒之后,无视倒塌的房子与横死的亲人,锁上仅存的、孤零零耸立在废墟中的门,跑街上欢去
何况眼前这片诡异的黑雾,绝对是做过手脚的,连火光都透不出多远去;而如今隔着老远,却仍能看到那边的闪光;可想而知在事发的地点,这光芒有多强烈了
所以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战斗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战斗能打得这般“有声有色”的,估计除了海对面的矮子铁炮队,和骑羊矮子铁炮队,就剩下大量的魔法师了。
“难道是红袍法师会的那帮家伙打进来了”托尼暗自猜测着。
毕竟在浮冰港,也只有这个本就是由法师组成的行会,才能一次性地出动这么多魔法师。
说起来,托尼其实并不喜欢这帮人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唯法师论”的自大狂,整天鼓吹什么法师至上,应该超脱于世俗和法律之外等等谬论,反正按他们自己的说法,魔法师就应该是喝风拉青烟的圣贤,可偏偏他们每次行动的要价,都比百倍于他们数量的“俗人”还俗。
贪财就贪财嘛,还装什么假清高这一点,恰恰是托尼最看不上的。
然而和托尼的鄙视截然相反的是,浮冰港的高层,包括他父亲范克虏伯,都对这帮狂人青眼有加事实上,那个总部在凯奥凯的魔法师组织虽然激进,但不论走到哪里,似乎都能和当地的政府处好关系。
一来正像他们自己所说的,他们是研究者和艺术家,平时都宅在高高的法师塔里,没有大事不出门;二来他们的组织形式比较松散,只负责调解魔法师之间的纠纷,分配物资,以及召集魔法师们共同攻关一个课题而已。撑死了,不过是集体制裁某个不开眼,惹得天怒人怨的“非主流”同行。
至于凌驾法律之上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吧又不是只有魔法师们,才有类似的特权或者说你指望那些泥腿子卫兵们,能捉拿一个危险程度绝对在五星级以上的疯子么
就算你派出高手,可人家魔法师又不是傻子记住我们全新的域名,打不过还不知道跑吗;而且这些家伙师师徒徒的极为复杂,很可能抓了一个,就惹翻了一群,还都是比破坏狂更狂的那种。
所以“非俗”的事情,最好莫过于交给“脱俗”的人去办,而执政者们,只需要管住那些俗人就得。
反正神殿那边也成天念叨,说什么“众神的归于众神,而领主的归于领主”,道理都差不多。而且领主们一旦遇到了什么“世俗”力量所不能解决的麻烦,还可以请他们出马。
就比如现在。
三百多人的正规军,居然连敌方的确切人数都没搞清楚,就稀里糊涂地被灭掉,这总不能用“寻常”来解释了吧何况挂掉的魔法师小队领队埃历桑德罗,本就是他们的成员之一。因此红袍法师会反应激烈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然而当托尼将自己的推断说出来,有人却提出了不同的见解“眼见为实,”皮奈尔斟酌着语气道,“万一我是说万一,要不是呢”
“不是也没关系。”托尼道,“总之他们是在战斗对吧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我想你应该听过。”
“是吗我想说这话的人,本身恐怕没什么真正的朋友吧”皮奈尔针锋相对,不过很快地,他又软了下来,“这样,我先过去看看情况,等我回来,咱们再商议下一步行动你看如何”
托尼一想也对,毕竟此时的他们,是两眼一抹黑,有皮奈尔出去打探一下也好;他既然能偷摸跑进来给他们送水,说明敌人对他,还是颇为信任的。
皮奈尔前脚出门,后脚绰号“胡子”的纳什就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道:“喂,趁那老神棍不在,咱们冲出去吧”
“不等消息了”托尼有些愕然。
“还等个屁”纳什忿忿地说,“你上那老神棍的当了他肯定只是想稳住咱们,就算看到什么,也不会对咱们说的。这种事他们最擅长了;不信你就看着,他要是能回来,我”
好在他没来得及赌咒发誓,因为老天仿佛偏偏要跟他作对似得,话音未落,那皮奈尔居然又出现在门口,只是瞧那表情,似乎有点失魂落魄,也不知道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何种怪事。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只要他还没学会法兰恩的顶级神术“时空道标”,就断没有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于两地间走一个来回。
是以托尼皱起了眉头:“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与其说发现了什么,倒不如说发现少了什么”皮奈尔满脸的迷惑不解,“门外的看守,似乎统统都不见了”
“不见你的意思,是有人帮我们暗中将他们都除掉了”
“不不我认为他们是自己撤走的,毕竟地上没有血迹除非有谁能在不伤人的情况下,同时拔去埋伏在不同地点的几个好手,但是这怎么可能”
托尼摇头道:“那也不对。有什么理由,让他们连我们这些犯人都不顾了要知道我们这十几个人,可都是拒不投降的死硬派,万一逃出去了,岂不是显得你们这些投降派的选择很蠢”
“或许是发生了什么突发性的事件,比如说到来的敌人,必须要他们全力以赴又或者,是一个陷阱”皮奈尔并没有回应托尼的讽刺,只搓着光秃秃地下巴沉吟道。不得不说他的分析,还是老成而稳重的,可惜他忘记了,屋里面还有个不折不扣的“行动派”。
“就算是陷阱又怎样”胡子冷哼着插言道,“反正我是不会再待在这该死的屋子里等死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个机会,不试一试又怎能甘心”
“问题是谁去试你么”皮奈尔的脸色也冷下来,直指问题的关键。
道理很简单,那就是谁也不敢保证,皮奈尔所知道的,就是对方全部的守卫;一旦还有他不知道的暗桩存在,那么第一个出去的人,毫无疑问就会被射成漏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