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念已来到铁板前。
“那家伙咬舌了。”念背对着天离,凝视着铁板,话语中没有悲喜,“遗憾的是,我不能阻止他那么做。这场战斗刚完结不久,很惨烈,泣血天帮助我活捉了沧流其实我在想那么做有什么意义呢以那个男人的脾气,他一定什么都不会说的啊。”
“但是,聪明的人都会选择好聚好散的。这算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念顿了顿,拔下一根铁钉,嗅了嗅,然后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
“念,你需要血吗”天离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现在还不用,我想大概是因为,这场战斗中我异常的平静吧,所以血咒没有发作。”念回头看天离,安慰般露出淡雅的笑。苍白的面孔和疲惫的双瞳,却浮现着坚毅的光。他消瘦的肩膀,承载着整个枯骨的命运以及她的希望。但他说他异常的平静,似乎周围一切,都是死寂。
“那你需要血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啊,你看我身边的采血狐,还有我的血,都可以给你的。”天离迫不及待地说完整句话,仿佛邀功一样,用渴望的眼神望着念。
“笨蛋,你是为了这个才冒险来到我身边吗”念迅速走过来,把手捏成拳头,轻轻敲了天离的脑袋一下。天离于是傻笑着。念原来还是会做这些调皮的举动的,原来他真的没她所想的那么沉重。本来还想多说天离几句的念,看见天离的笑也狠不下心来。他的目光游转至天离血红的胸口,眼神顿时复杂许多,想笑又笑不出来,终是轻轻叹了口气。
“不过,幸好你来我身边了,这样,就算我守不住,我也没什么可担忧的。”念低头将天离紧紧地抱住。她靠在他的脖子旁,一侧脸,就看见他脖子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忍不住眼泪就这么流下来,绵延进他的伤口里,与他的血混为一体。
“念,你痛吗”她抽泣着,泪水肆意落入她的口腔。她含糊着问。
“唔”
“你痛吗念,我好痛啊,哪里都好痛”
“不痛了,马上就会不痛了,天离,乖。”他轻轻抚摩她的脑袋,静静听她哭泣。
12
念牵天离进入另一个帐篷,那才是他真正休息的地方。
天离用一条沾满血污的毛巾做了裹胸,找来剪刀和针线,盘腿坐在念的床头,开始缝她的衣服。念半躺在床上,看着她笨拙的小手,苦笑道:“你会缝衣服吗”
“小学手工课还是学过的。”天离白了念一眼,道。
“喔,那快点,一会一起睡觉吧。”念露出好开心的表情。
“说起来念说这场战斗很惨烈是什么意思”天离忽然想到什么,轻声问。
“也没有什么意思,就如你所见,我已没力气治疗自己身上的伤口,而可以为我治疗的魔法师,不是死了就是重伤。”念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再隐瞒。他脱去黑色的衬衫,苍白的腹部果然有深浅不一的伤痕,那伤痕不尽是利器所致,也有深至骨头的洞,周围的皮肤是焦黑的。还有血液时不时渗出天离见了,又红了眼睛。
“你也不包扎一下,会恶化的啊。”她说。
“不想再麻烦别人了,大家都挺忙的现在。我决定休息一会,一觉醒来后应该就有力气治疗伤口了。”他淡笑着解释。
“那怎么可以,不行,一定要包扎的我去找绷带”天离噌地站了起来,套上刚缝好的衣服,雷厉风行地冲了出去。
天离刚出去就觉得不对了,面前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帐篷,到时候铁定迷路。就在她踌躇之际,她一眼瞅见刚才带她来见念的士兵,于是兴高采烈地迎了上去。
“我要给念包扎,请问哪里有绷带呢”天离问。
“呵呵,小姐见到陛下很开心嘛。”士兵一边为天离带路,一边打趣道。于是天离原本因运动而红起来的脸变得更加得红。
又来到一个帐篷前,守卫进去,随即拿出一个小布筒,里面装的就是绷带。
“说起来,战斗还没结束吗,为什么你们还要驻扎在这里是要休息吗”天离漫不经心地问。
“不是那么容易结束的啊。”士兵苦笑了一下,“人类军团虽然暂时撤退,但还是会回来的。小姐,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在这里驻扎着吗如果能打,我们就算拼死打下去也不会选择在这个破地方呆着敌军那里,有个叫黯浩天的厉害的术师,用诅咒将我们困在这片密林里。”
“什么”天离瞪大了眼睛。还幸亏她问了,这么大的事念也不告诉她,而且还在她面前露出那样开心的笑脸,害她以为胜利在望。
我想,不论古娜塔还是玛丽,她们看见现在的你一定会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沧流临死前的话,他无法选择地与念成为敌人,但是在死去的那一刻,他表示了对念的成长的期待。
“那么,会不会在这里就一直出不去”天离淡然问。
“不会的。”这次士兵给了一个笃定的答案,“人类军团不会空等我们的法力全部恢复。只要是咒,就一定可以解,高级别的术师我们也是有的,尽管像黯浩天那样的还很欠缺,但是,时间一长,总可以解。他们主要是想拖住我们吧其实陛下也有过很不祥的猜测,那就是黯浩天围困了我们,然后到皇城捉你当人质,所以我想,陛下看见你应该很高兴吧。”
“还好吧。”天离闷闷地想。事情原来比她所想的复杂得多啊。
“小姐,你不觉得千真大人的做法很对吗”
“什么”
“呵呵,现在想来,如果月儿娘娘在的话或许身为人类的你会觉得我说得无情,但确实如此,如果她在,那么一定是陛下的累赘。”
天离深吸一口气,道:“请带我回念那里,谢谢。”
冷不丁她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