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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逐流大惊失色,连忙扶住王魁发,“王伯父,这件事是小侄失信,是小侄对不起王伯父。您老人家再这样说,岂不是折煞江舟了”

“唉”王魁发长叹了一口气,请江舟坐下,然后道,“江贤侄,的确是老朽对不住你。不能到泰顺号就职是江金川欺压于你,不是你的本意,你何错之有倒是老朽在这件事情上无能为力,很对不起你啊”

王魁发伸手阻止要插话的江逐流,继续说下去。

“江贤侄昨日与我泰顺号签约,就算是我泰顺号的人了。江金川如此欺负你,就等同于欺负我们泰顺号。俗话说打了儿子老子出面,我身为泰顺号的东家,看泰顺号的人被别人欺负自然要为你出头露面。可是”

说道这里,王魁发又叹了一口气。

“江金川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小山村的土财主。若在往日,我王魁发在清化镇咳嗽一声,他江金川在江村就会吓得翻一个跟头。可是现在,江金川已经今非昔比。刚才我的侄儿王四喜告诉我,就在昨日,江金川的两个孙子江文、江武已经收到了河内县的文书,着他们兄弟二人到朝廷在河南府洛阳办的府学伊洛书院前去就读。”

“那伊洛书院乃河南府通判王曾所办。王通判曾任当朝宰相,为官刚正不阿,可惜在督建玉清昭应宫时,昭应宫因遭雷击起火让奸党抓住了把柄,这才被贬官河南府。可是王相在朝廷内好友故交众多,伊洛书院又是王相一手创办。所以能进伊洛书院的学子在来年的礼部省试中过关当无问题。按照本朝制度,只要礼部省试被录取,都可以获得官职。”

“现在,江文江武兄弟已经拿到进伊洛学院的文书,江家就等于是半个官宦人家。古语云,穷不与富斗,民不与官斗。我泰顺号即使是再财力雄厚,也不便去招惹这官宦人家。所以,江贤侄,老朽无法出面帮你对付江金川,是老朽对不住你啊”

江逐流此时才明白事情的原委,怪不得江文江武兄弟有几分嚣张,原来马上就要成为大宋的公务员阶层了。

对于王魁发的连连自责,江逐流却是充满了感动。按照常理来讲,江逐流既然答应了出任泰顺号账簿总稽核一职,而且还收下了五两白银的定金,那么无论发生什么变故他都不可以反悔。至于什么江氏族规,父亲遗骸都是江逐流自己的事情,你能不能搞定与泰顺号没有什么关系。可是王魁发竟然大度到一点都不责备江逐流,反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这怎么能不让江逐流感动呢

江逐流拱手说道,“王伯父,休要自责,是小侄思虑不周,耽误了贵号查账的大事。”

他把五两银子掏出来放在王魁发面前。

“这是贵号的定金,小侄儿前来奉还。”

王魁发轻轻把银子推还到江逐流面前,“江贤侄,那日我到府上看过,贤侄的家境颇不宽裕。这五两银子你先拿回去补贴家用,就当是老朽个人暂借给贤侄的,等将来手头宽裕再来还我不迟。”

“至于查账之事吧,不能说是被你耽误了。因为你即使到泰顺号来就职,这账目怕也查不下去了。”

“哦”江逐流大奇,“王伯父,这是为何啊”

王魁发面容颇为激动。

“江贤侄,昨天晚上,我们泰顺号存放账簿的仓库起火,将存放在里面的账册全部烧光了。”

“啊竟有这等事情”江逐流大吃一惊,“王伯父,可曾查出是何人所为”

“全无线索,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必然是我泰顺号内部人所为。”王魁发摇头道,“你看这火起得真是奇怪。早也不起,晚也不起,偏偏是江贤侄将要就任泰顺号账簿总稽核的时候才起。由此可见,一定是心中有鬼之人听说了贤侄儿厉害的查账本领,怕贤侄发现账簿中的破绽,索性一把火全烧掉,落了个死无对证。”

“王伯父,官府中可曾来人察看”江逐流问道。

王魁发摇了摇头,苦笑道:“这是泰顺号的家丑,怎么好报官呢只好吞下这个哑巴亏算了。希望日后这些鬼魅们不要再搞什么手脚。”

江逐流看着王魁发苍老的脸满是疲倦之色,心中很是不忍。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苦苦支撑着泰顺号诺大的家业,外面要面对同行的竞争,里面又要提防家贼,真是不容易啊。他决定尽起能力帮助王魁发一把。

“呵呵,王伯父,虽然江舟不能到泰顺号任职,但是并不是说小侄无法帮助泰顺号。”江逐流笑道,“小侄这里有个主意,保证可以帮助王伯父分忧解难,让那些魑魅魍魉不敢再在账目上捣鬼”

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鹏程

第三十二章鹏程

王魁发精神一震,顿时来了兴趣,他半真半假地埋怨道,“江贤侄原来胸中早有主意啊,为什么不早早说来,偏偏在这里吊我老头子的胃口。”

江逐流了正要说出,忽然听到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禀告东家,店门外有一个差爷过来,指名要找江先生。”

王魁发望向江逐流,江逐流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逐流随王魁发来到前厅,见一个身着皂服的公差正在那里喝茶。他见两人进来,连忙站起来躬身向江逐流施礼。

“请问这位可是江舟江秀才。”

“在下正是不知道这位公差找在下有什么事情”

江逐流连忙还礼。

“江秀才,小的乃河内县县衙一名衙役,今日奉县尊刘大人之命送一封信给你。我方才到江村贵府第拜访,尊夫人言道你在镇上泰顺号,小的就转到泰顺号来了。”

公差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毕恭毕敬地递给了江逐流。

江逐流拆开信囊,发现里面有两封信。第一封是河内县令刘飞鹏写给江逐流的,信的内容文绉绉的,大意是上次他过来主持斗文大赛,发现江逐流文采不凡,他内心非常欣赏江逐流,他认为这么好的人才不该埋没在乡间。他一直想向同僚和上司推荐江逐流,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恰逢王曾王大人在河南府洛阳修建府学,刘飞鹏就写信给王大人,讲述了江逐流在斗文大赛中的精彩表现,又附上了江逐流只填了半阙的水调歌头。王大人一看大为激赏,破例准许江逐流进入府学。

刘飞鹏在信中说,因为王大人的回信昨日下午才到,所以他给江逐流的消息就晚一些,并没有随着府学录取公文一并发放。

信囊中的另一封信则是王曾专门为江逐流写给伊洛书院的教授鲁退之的推荐信,刘飞鹏也一并送到。

江逐流看完信心中又惊又喜。他合上信问道,“劳烦公差大哥了,请问公差大哥,你家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公差连忙摆手道:“江秀才,你这样称呼不是成心让小人折寿吗我家大人吩咐小的转告江秀才,眼下府学开学在即,希望江秀才能抓紧时间,莫要耽搁行程误了美事。”

江逐流口中连道一定。

公差又道:“我家大人还说,时间紧迫,江秀才路过县城的时候可径直赶往洛阳,不必到县衙拜见。他日若得空闲,定会赶奔洛阳,和江秀才赋诗做词,谈经论道。”

王魁发在一旁听得分明,心中替江逐流高兴。他拿了二百个制钱,塞到公差手中,那公差虚推了两下,便眉开眼笑地抓起铜钱装入囊中,欢天喜地的告辞了。

王魁发这里连忙向江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