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惜璇无趣的从桌子上起身:“嫂嫂今儿个出府了,身子该是有些疲累的,这会儿用过了晚膳,且早些与哥哥歇了吧,妹妹我就先回去了”
“妹妹路上慢行”从饭桌前起身,示意夏英她们收拾餐盘,沈碧寒与聂惜璇一路向着门口走去。
送走了聂惜璇,沈碧寒没有立刻回寝室,却是独自一人站在前厅门前,仰望着天空中的星光闪闪,她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孤寂感
凝霜心眼儿小,担不起事,眼下正在养伤,在这偌大的##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她却找不到一个可以真正诉说心事之人
“唉”无奈喟叹一声,沈碧寒见夏英一直站在自己身后,不禁淡笑着问道:“你在大少爷面前该不只是个不入等的丫头吧”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以前望柳曾经提到过她只跟锦翰院的丫头夏英有些交情,聂沧洛之所以知道她喜好吃笋,应该也是从夏英这里传来的,若是她的话,可以直接传到聂沧洛耳朵里,那她该是有等的才是
借着走廊上昏黄的灯光,夏英眉头蹙了蹙,然后老老实实的对沈碧寒道:“回少奶奶的话儿,奴婢以前是未曾入等,前些日子刚刚由大少爷升了等,现在是中等丫头”
夏英所说的中等丫头在府里又被称之为二等丫头
算你还老实
心中暗暗思附了一句,沈碧寒对她道:“这会儿子大少爷何在”
“大少爷用过晚膳之后便去书房处理公务了”看了沈碧寒一眼,夏英忙道:“少奶奶要就寝么奴婢伺候您”
摇了摇头,沈碧寒对身边的夏英道:“你先去里面忙你的,我且等着望春回来之后,再歇了”
“是”低头应了声,夏英转身回到前厅内,同那两个丫头一起收拾去了。
顺着长廊向前走了稍许,沈碧寒原本想要回寝室的,可是走到寝室门前的时候,她又从长廊中折路向着锦翰院的大门走去。出了锦翰院,她转身融入一片绿竹之中。
脚步再停下的时候,沈碧寒抬头望着雕刻着轩园二字的月亮拱门,然后上前推开大门,一步步的便走了进去。
没有人住的轩园已然没有了灯火,借着月光行走在通往轩园前厅的石砌小路上,沈碧寒从前厅进入,然后通过后面的廊子,一路向里,到达了轩园的后院之中。
春天的月光大好,站在走廊之内,看着自己生活了三年的园子,沈碧寒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伸手一一抚过走廊上的美人靠。
来到樱花树下,伸手握住秋千上的两根绳索,不去理会秋千上的尘土,沈碧寒施施然的坐在其上,以脚尖着地,一下下的荡漾起来。
过去的三年时间里,她闲来无事的时候,总是会坐在秋千上像现在一样,一下下的在空中荡关,那个时候的她对于恢复记忆虽然有些憧憬,不过却也对轩园的生活颇感知足
现在她的记忆回来了,可是随着记忆而来的,还有着太多太多的心酸过往,父亲、母亲、大哥还有蓝毅,他们过去陪着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成长,却半路而驰
场景一晃好似回到了几年前,在沈家大院的后院之中也有着这样的一个秋千,那个时候,她的大哥总会坐在秋千前面的椅子上,叫嚣着没有她当女儿家的好命,而蓝毅总会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一下下的将她推离地面,任她如蝴蝶般在空中飞舞
不知不觉之中,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沈碧寒一边在空中荡漾飞舞,一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如今三年已过,原本的一切全部脱离了轨迹,她在聂家虚度三载,关于沈家的一切,怕是也该物是人非了
眉头微微蹙起,沈碧寒想起了前些日子里她娘家表哥前来投奔自己时的情景,有了以前的记忆,她自然也想起了有关她这表亲的一些事情,在过去的时候,她们多少还是有所交际的,而不是似霍运文所说只是在她还是孩童时到过沈家
关于沈家的事情,也许他们夫妇该知道些什么
任由秋千停摆,沈碧寒心中思绪百转千回,心想此刻天色已晚,她该明日过去仔细询问一下
“轩园眼下已然无人居住,嫂嫂这会儿独自一人在此,不怕大哥到处寻人么”伸手将秋千绳索向前推了一把,聂沧杭的声音在沈碧寒耳边想起。
沈碧寒脸色一滞,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她侧头看向身后的聂沧杭,然后道:“今日天晴气爽,云淡风轻,该不会有风雨,兰卓无碍,小叔何来的此刻出现在此处”
沈碧寒想着这聂家三少总是神出鬼没的,适才他靠近,自己居然一点都未曾察觉
微微一笑,聂沧杭轻轻的推着秋千绳索。“晚膳过后我想着该起身走走,这不走着走着就到了轩园了”
对聂沧杭摆了摆手,沈碧寒从秋千上起身,然后走到一边的花田梗站定:“我也是想着该走走,然后便到了此处了”
凝视着沈碧寒落柔美的侧脸,聂沧杭笑着问道:“本想着明日去锦翰院的,现下见到嫂嫂,我实在是忍不住要问上一句:嫂嫂的手打在大哥的脸上手感如何”
“咦”惊疑的转头看向身边的伟岸男子,沈碧寒笑笑却不语
第九十七章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上前两步在沈碧寒身边站定,借着银白的月光,聂沧杭侧目凝睇着沈碧寒的侧脸,嘴角微弯:“嫂嫂可觉得沧杭是可信之人”
抬眸望进聂沧杭的黑眸之中,沈碧寒沉思片刻,轻声低喃道:“该是信任的吧”
记得在前些日子她在病重之时,自己只有在见到他之后,才昏厥过去,这其中也许有一些体力不去的缘故,不过在整个聂府之中,他对她无所求,大抵上聂沧杭还算是她可以信任之人吧
“该是”静静的注视着沈碧寒,聂沧杭失笑道:“我之所以在聂府之中,不为钱财,不为地位,更不会去掺和府里妇人们的勾心斗角,我要的只是家的感觉而已,嫂嫂大可放心”
刚刚离开的目光又再次放回到聂沧杭的脸上,沈碧寒一脸错愕之色:“小叔何以与我说这些”
沈碧寒知道,聂沧杭之所以在此刻说出此言,完全是想让她放下对他的戒备心,按理说她对他的戒备,算是府里最浅的,可是为何在她的言语之中,她听到了些许的无法忍耐之意
正面看向沈碧寒,聂沧杭又一次失笑:“我只是想让嫂嫂知道,在聂府之中,不是每个人都需要防备的,最少在我面前,嫂嫂不用让自己像一只刺猬一般,总是竖起自己身上的尖刺,无时无刻都准备去战斗”
因为聂沧杭的话,沈碧寒心中突的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