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地喊了一声“朴文修者”，馄饨便见到朴文修者指了指那杀手。
朴文身边的弟子立刻跑了过去，给杀手治伤，防止杀手死去。
“好了，小紫是谁我知道了，那这个杀手又是怎么回事”
馄饨将徐天至推了出来，徐天至也猜到了眼前的这位老人家地位不凡，竟然“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连到馄饨在内的人都惊住了，倒是朴文没什么变化，毕竟年岁大了，什么事情都见过。
和刚才听到杀手丹田碎了会惊讶，也不过是因为碎人丹田这种行径一向是修仙界最狠毒的惩人法子，鲜少有人使用。
“你为何跪我”
徐天至早已擦干的泪水，不知为何，却因为这一句话再次积蓄到了眼眶之中。
为何跪
“因为天道不公，所以跪”
“因为人世薄情，所以跪”
“因为不甘命贱，所以跪”
一连三个因为，三个所以，竟然让在场之人都失了话语。
馄饨看着跪在地上，只能瞧见后脑勺的徐天至，觉得自己的胸腔被什么塞得满满的。
眼眶微热，馄饨擦擦眼角，似有水痕。
少年的话里含着委屈愤懑，含着无奈绝望，似是走到路的尽头，却发现前方有海，没有渡他的船。
朴文动作悠然，从桌上端起一杯茶，缓缓喝了。
这才开口说到，“既如此，我再问你。”
“天道为何不公”
“人世为何薄情”
“人命如何轻贱”
朴文的声音苍老浑厚，不似徐天至那般情绪涌动，满含愤懑。
但是这三句反问，却像是有千金之重，打在众人心头。
徐天至猛然抬头，毫不避讳地直视着朴文。
朴文没有动怒于这少年的无礼，反倒是从容一笑，问到，“少年，我这三个问题，你可知道如何回答”
徐天至脸色忽然变得苍白起来，绝望充斥眼角。
“天道不公，不该问天为何如此吗人世薄情，该问人为何如此，命如何又该问谁”
少年的低语断断续续传进馄饨的耳间，不由让馄饨也恍惚起来。
她不由地将目光放向二楼的房间，凤一应该回来了吧。
如果是凤一，他会怎么回答这三个问题呢
问天，问人，问命
馄饨摇摇头，觉得天也好，人也好，命也好，都是摸不到，看不见的，他们怎么告诉人们，为什么要这样呢
“我不知道我不明白，修者大人，你能告诉我吗”
徐天至目光灼灼，看着朴文。
朴文垂眸，让弟子扶起了徐天至，自己也站了起来。
“孩子，这是那个问题说来简单，很多人一辈子都不明白。你们这些孩子不明白，我们这些活了上百上千的人也未必清楚，越是去想这些问题，就越是得不到答案。索性就不想了。”
“所以，你也不必再问这些问题，也不用再去思考这些，因为你得不到答案。”
“得不到答案的东西，你为何要为了这些下跪”
年长的修者转过身，低头看着迷惘的少年，目光幽幽，说到，“以后莫要动不动就跪下，你轻易跪了人，也就轻易跪给了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