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景伯伯有知道这件事的权利,其实我也一直希望景伯伯能去若水的墓前看看她的,知道了也好,也好”
景孟弦轻轻拍了拍向南的后脑勺,知道她还在歉疚于若水的死,“过去的事情就别心上放了,非要找个承担罪名的人,也始终轮不上你”
他才能算得上罪魁祸首才是
向南摇头,把脑袋靠在他结实的肩膀上,挽住他的手臂,“孟弦,谢谢你一直守护着我”
她微笑的闭了闭眼,忽而,又睁开了眼来,仰头看着他的下巴,问他,“你觉得那张结婚证重要吗焘”
景孟弦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低头,深沉的目光看着她。
半响,才道,“你打算把这个权利让给秦姨和我爸吗”
向南叹了口气,脸蛋伏在他的胸口,感伤道,“只是觉得他们这辈子太不容易了,爱了大半辈子,大概最想求的就是成为对方的另一半,一张结婚证对他们而言就是一种奢求爨”
景孟弦正了正身子,低头看她,语重心长道,“一张结婚证在法律上而言,拥有着许多权利,至少,在户口本上会显示已婚身份,会在证件上显示你是我的配偶,往后俩人如果遇到困难,有一个人躺在了手术台需要亲人家属签字的时候,对方可以以配偶的身份写下自己的名字”
他边说,边握紧了向南的手,低头看她,声音有些沙哑,“这张证书对我而言,也很重要但是,对我们子女而言,更重要的是长辈的幸福所以,我会支持你的决定”
他伸手,捏起向南尖细的下巴,低头,缠绵的在她的唇上落下了一记吻,“因为我有信心,我们之间的爱,根本不需要那张薄薄的纸来支撑和认证什么。”
向南忽而觉得很感动,眼眶里迅速涌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伸手,攀住他的勃项,不顾周旁所有旅客们的目光,毫不避讳的吻上了景孟弦削薄的红唇。
“一家人幸福了,才算真正的幸福,对不对”
“对”
这一点,景孟弦非常认可
向南挽住他的手臂,明朗的笑着,却忽而正色道,“结婚证虽然可以不要,不过婚礼我还是必须得要的这人一辈子也就这么一回不对,像你就有两回”
好家伙,向南又想起了他之前那桩惨不忍睹的婚姻。
小手儿指着他立挺的鼻子,撅着嘴问他,“结第二次婚会不会不如头一遭来得兴奋和新奇了”
景孟弦好笑,拿下她指着自己的小手指,握在手心里,低低一笑,“二婚的人好像还不止我一个”
向南转念一想,“好像也对”
她,是不是也算二婚了
虽然没摆酒,也没亲自去拿证,但是
“好吧,那我们俩都不是头婚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我可是头一回穿婚纱走红地毯,你可不能马虎了”
景孟弦低笑出声来,捏了捏她的小下巴,保证道,“不敢马虎”
“还有”
景孟弦望着向南的目光,波光粼粼,“我们俩的婚礼,光是想想,就足够我兴奋和激动的了,现在这颗心脏都已经在砰砰砰的跳不停,所以,别怀疑我那天的状态这辈子,我景孟弦连做梦都在想着怎么娶你回家,如果那天我激动到哭了,你也不准笑话我。”
向南听完这话,眼眶陡然一红,“别说了,弄得我现在就想哭了”
向南说完,声音已然不自觉得有些哽咽,干脆一头扑进他怀里,小手臂挂在他的脖子上,同他撒娇,“我现在就迫不及待的想穿婚纱了,然后有些后悔怎么不答应在你动手术之前就把婚礼办了的”
其实景孟弦有问过她,需不需要把婚礼办了再去进行手术。
因为谁也不敢保证,这场手术下来,他会不会真的就把她遗忘了。
但向南还是拒绝了。
婚礼筹备的时间过长,而他戒毒已经不能再等了,所以她决定先让他戒掉毒瘾,回来再办婚礼。
重要的事情,要分主次,可现在
她好像真的有些后悔了
直到后来,向南真是悔恨得想挠墙挠自己
车上,景蓝泉坐在右边,秦兰坐左边,小阳阳一个人夹在中间。
“爷爷,你要不也搬来跟我和姥姥一起住吧爸爸和妈妈都不在家,就只有我和姥姥在,你来会更热闹些,对不对姥姥”
小阳阳问完,天真的回头看向秦兰,似乎还在奢想着让姥姥也当他的说客。
“阳阳,别为难你爷爷,他平日里也有自己的生活,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陪着你,知道吗”
秦兰边说,边疼爱的摸了摸阳阳的后脑勺。
她知道阳阳是因为从小缺少亲人陪伴的缘故,所以比常人更爱热闹些。
景蓝泉也摸了摸自己小孙子的脑袋,看一眼旁边的秦兰,眸色深沉,答道,“爷爷以后会常来看你。”
“好吧”
小阳阳撇撇嘴,虽有些郁闷,但还是很快就看开了,“那爷爷你可一定要记得常来”
“一定。”
景蓝泉点点头。
秦兰将视线投注到窗外,而后,便再也没有同景蓝泉和小阳阳答过话了。
四十来分钟后,车在别墅前停了下来。
秦兰下车,又领了阳阳下来。
她同景蓝泉疏离的道谢,“景市长,谢谢你,麻烦了。”
景蓝泉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那我先进去了,再见。”
秦兰牵着阳阳的手,就往里走。
“爷爷再见”
阳阳不舍得同景蓝泉道别。
“秦兰”
景蓝泉到底还是叫住了秦兰。
秦兰一愣,回头看他。
“谈谈。”
他说的简明扼要。
秦兰眉眼间闪过几许不明所以,“景市长,我们之间”
“小李”
秦兰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景蓝泉一声低喊给打断了。
“市长”
景蓝泉的助理飞快的迎上前了,等候着他的吩咐。
“帮我带阳阳进屋玩一会”
“好的”
助理连忙就从秦兰的手里接过了阳阳。
阳阳倒是个懂事孩子,一看这阵势瞬间就明白了爷爷的用意,自然也就不多扰了他们,乖乖的随着景蓝泉的助理进了屋去。
回乡下奔丧的陈妈也早就回来了。
而外面,景蓝泉的保镖自觉的退至一边,尽可能的不叨扰他和秦兰的对话。
突而这样子,秦兰倒显得有些不自在起来了。
“你要谈什么呢”
秦兰双手紧张的握了握,抬头,问景蓝泉。
迎上他深沉的眼眸,历经了沧桑的心,此刻还显得有些恍惚。
仿佛他们之间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午后
他抱着篮球,朝她走过来,揉了揉她的长发,数落她是个小懒蛋
秦兰飞快的意识到自己的思绪跑偏了,连忙拉了回来,就听得景蓝泉道,“我想去看看我们的女儿,可以吗”
秦兰一怔,浅棕色的瞳仁收紧,撞进景蓝泉略显萧漠的眼眸里,有仓促,有不安,有伤心,有难过,“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景蓝泉心头拧痛了一下,“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沉哑的声音,问秦兰。
有种痛心疾首的感觉。
“告诉你什么呢告诉你也不过只是平添你的麻烦而已”
提起自己已故的女儿,秦兰的眼眸一下子就红了,她摇头,“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
提多了,也只是伤愁而已
“孩子已经走了,走了好些年了”
秦兰的声音,已经隐隐发颤。
她想哭,但还是压抑住了。
看着秦兰这副脆弱的模样,景蓝泉到底没能忍住,一伸手,还是像从前那般,习惯性的将她扯进了怀里来。
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给她温暖和抚慰。
忽而的拥抱,让秦兰措手不及,却也因这突来的温暖,让她眼泪如决堤般涌了出来。
“别,别这样”
秦兰挣扎着从他的怀里退开来,“景市长,您是有身份的人,我们”
“别跟我说这些讨厌的话”
景蓝泉依旧不等她话说完,直接打断,目光落在她还泛着泪痕的脸上,眸色柔浅了下来,伸手,替她去拭干眼泪,“别哭了。”
秦兰下意识的躲了躲,心跳却在不期然间加速,“景市长,你是有妇之夫”
景蓝泉搁在空中的手,微微顿了顿,忽而道,“我离婚了”
秦兰微鄂,抬头,惊诧的看着他。
景蓝泉点点头,“我离婚了真的。”
秦兰面容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惊讶错愕不解欣喜还是因时光的脚步而怅然若失
或许,都有吧
景蓝泉从西服的内袋里抽出一张名片来,递给秦兰,“上面有的联系方式,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系我,还有,抽个时间陪我去祭拜一下我的女儿”
提到自己已故的女儿,景蓝泉长叹了口气,胸口闷闷的,特别不是滋味。
深沉的看一眼对面的女人,转身,欲走。
“等等”
秦兰忍不住叫住了他。
景蓝泉的脚步,一顿,回身,看她。
深敛的眉目间,似噙着几许不易察觉的期待。
秦兰有些局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他给叫住了。
“有事”
见秦兰很是不自在,景蓝泉又追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事。”
秦兰摇摇头,“只是刚刚听到你说离婚了,有些惊讶,那你现在一个人住吗”
不得不承认,即使到如今了,她却依旧还是放心不下他。
景蓝泉深意的睨了她一眼,眸色微闪,隐晦莫测,点点头,“一个人。”
“这样”
秦兰笑笑,“请了保姆吧”
“没有。”
景蓝泉如实回答。
他不需要保姆,早中晚饭都会在单位解决,晚上回家里睡一觉而已。
人活了大半辈子,基本的清洁工作,难不倒他。
秦兰也没料到会是这样,想了想,还是尽可能大方的笑了笑,“如果一个人实在太无聊的话,也可以来自己儿子家窜窜门的,呃反正以后,我们俩也要成为亲家,总的说来,也算一家人”
秦兰十指相交,紧张的搓了又搓。
景蓝泉难得的笑了,“对,一家人”
那笑,太熟悉。
即使过了几十年,却依旧是秦兰记忆里那抹阳光灿烂的笑
让她一瞬间,心神恍惚了些。
“那我先进去了慢走”
她转身,逃逸般的进了别墅。
景蓝泉冲着她的背影,忍不住露出了久违的笑。
一家人
对只要是一家人就好
见
景孟弦被推进手术室之前,向南还握着他的手,一直哭着喊着,“你可千万不能忘了我你答应我,景孟弦,你得答应我,一定不会忘记我”
景孟弦知道自己做不了保障。
医学上的万一,谁都给不了百分百的保证。
他捧过她的脸蛋,就在她唇上深深的烙了一个吻,“我保证,哪怕我的大脑记忆里忘了你,但我的心里,一直不会忘记你你会永远都独守这个位置一定”
这是他唯一可以给她的保证
向南终于破涕为笑,却还不忘要挟他,“你敢把我忘了,我就把你的艳照统统卖给媒体”
景孟弦好笑又好气,捏了她粉色的脸蛋一下,“你就不能干点正事儿”
“能”
向南肯定的点头,扯唇一笑,“敢忘了本姑娘,隔天就跟你儿子找个后爸回来”
“你敢”
景孟弦一口咬在向南的红唇之上,力道虽轻,看也足以构成警告了。
“ok,okitistitoentertheor”该进手术室了
医生开始催促两人。
“sorry”
景孟弦同医生道歉,又同向南道,“我该进去了,手术时间比较长,你别在外面等着,没什么事别在外面傻傻的等着,知道吗”
“我会等你出来的”
向南在景孟弦的额头上,印了一记鼓励的吻,“加油老公”
后面那个称呼,她喊得很轻很轻
是那种,羞于出口的字眼。
但,她还是喊出了口来,虽然,脸颊已经红得像熟透的番茄。
“你刚刚叫我什么”
景孟弦激动的抓住向南的手。
“医生,快推他进去吧”
向南冲医生摆了个推的手势,医生领会过来,推着景孟弦就往手术室走。
“喂你刚刚叫我什么”
景孟弦还不甘心,差点没从床上坐起来,幸好被医生压制了下来。
向南小手背在身后偷着乐,手术室关上的那一刻,向南冲他喊道,“等你从手术台上下来,我再告诉你”
“好那我们可说好了,不许赖账啊”
“砰”
手术门阖上。
红色的警示灯亮了起来,他的声音也彻底消失在了手术室的门口。
而向南的煎熬,才刚刚开始
坐在外面,不停的注视着那红色的警示灯,向南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四年前阳阳做手术的时候
那种紧张的心情,与此时此刻,当真毫无异色。
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
向南不停地看表。
期间没有任何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叫她的名字,这便意味着手术比较成功。
向南悬起的心,也稍稍落了些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