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儿,对不起,我来晚了。”心痛的难以附加,这是他深的女人,却被人折磨成这个样子。
皇后在轩王进来的那一刻就暗道不好,特别是看到跟着轩王的小厮怀里抱着的孩子,就更让她站不住脚跟。她平息不安,端着皇后的架势,道:“轩王怎可不经召见就进入后宫,本宫责罚妃嫔还请轩王离开。”
洛离轩抬起双眸,嗜血的瞳孔让皇后为之一振,声音冷冽的如同冰雹砸到人心一般尖锐阴寒,“皇贵妃是皇兄心之人,皇后这么做就不怕皇兄回来处置你。”
皇后的身子仿佛被他散发的寒意冷冻了一般,半晌才道:“本宫是后宫之主,一切都是按着宫规理法行事,并无一点不妥。”
洛离轩轻柔的将洛然雪抱起来,仿佛是抱着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一般小心翼翼,“那皇后这话还是跟皇兄解释去吧,看看皇兄会不会让你继续成为后宫之主。”
看着陷入昏迷的洛然雪,洛离轩的心就像是在油锅里反复煎炸一样。若不是今日他去看母妃,在出宫的路上碰到向外传递消息的蒋修媛,还不知此刻她是什么情形哪。她从小骄里娇气,定是没有受过这种苦。
刚才他根本不顾皇后的阻拦,硬是将她抱回。更不管别人非议什么,也不在乎皇兄会不会生气他的举动,他只知道她现在必须要疗伤。医女为洛然雪治疗后,洛离轩就一直坐在她的身边,一眼不错的看着她。
虽然王爷处在皇妃的宫里实在不妥,但对于皇贵妃来说王爷今日所做的不但救了娘娘,还救了大皇子,所以翩若她们也都没有置喙。
因打的是背面,所以洛然雪只能侧着身躺着,但她又没有意识,总要往一侧滑。无法,洛离轩只能圈着她,两个人的距离极其亲密。
翩若看着这一幕,觉得太过超越叔嫂之间的距离,这样的举动只能是皇上才可以做的啊。正要开口说话,兮若碰了下她,小声道:“王爷是怕娘娘碰着伤口才这么做的。”
翩若欲言又止,但看着王爷那深情缱绻的注视着娘娘,心中的猜测也便坐实了。她凌厉的目光看向殿内的几个人,警告道:“想要活的长久,就要让自己成为瞎子、聋子、傻子,明白吗”
洛离轩轻轻抚过洛然雪额头上湿漉漉的汗水,抚平她紧皱的眉头,柔声道:“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所有伤害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眼中闪过的阴狠无比毒辣。
洛离君刚到宫门口,就接到消息。听到洛然雪被打的时候,整个人都慌了。他从没想过只是一个上午没有在宫里,他的宝贝儿就受了罪。二话不说,拽过一匹马就向甘泉宫飞驰。
进了甘泉宫就看到地上有一滩还未清理的血迹,他身子晃了一下,飞快的跑向未央殿,大殿里一片狼藉,桌子、椅子、玉器、琉璃东倒西歪的碎了一地。
原是要清理的,但兮若却拦着不让,她就是要让皇上看看今日的未央殿面临什么样的情形。堂堂皇贵妃,却被皇后带着妃嫔带着侍卫,强抢皇子,处决皇贵妃,她倒要看看皇后怎么挣脱干系。
洛离君也只是看着一眼,压着心中的怒火冲向寝殿。
未免惹嫌,洛离轩也不过是在寝殿里呆了一会,就坐在外间守着。看着皇兄一闪而过的身影,即安心又失落,归根到底,皇兄才是名正言顺可以看护她的人。
看着那紧闭的双眼,洛离君觉得自己仿佛是被人扼住了脖子,竟然连呼吸都那么困难。他绝对想不到皇后竟然这么大胆,趁着自己不在宫里,就想处置了洛然雪,难道他就不怕自己杀了她吗
他缓缓坐下,脑子却一片空白,以前她也这样昏迷过,也曾脸如白纸没有一点血色,但她却没有像今天一样遭罪。即使换了衣服,上了药,但衣裤上还是渗出血迹来。以前他还可以抱着她,可现在他连碰都不敢碰,因为她的后背、屁股,腿上全是血。那红色刺痛他的眼,扎疼他的心,他生怕自己碰她一下会让她痛彻心痛。
洛离君不断深深的呼着气,发出沉闷的低吼声,手指都跟着颤抖起来。好一会儿,他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声音不高不低,丝毫让人听不出他的怒气,扬声唤道:“福安,将皇后请过来,就说是朕请她过来。”
等皇后来的时候,就看到皇上坐在一边的软塌上,合着眼,一只手指头在额头中间上下滑动。她已经做好了被废的打算,今日是她太过冲动,应该抱走大皇子就走的。若不是洛然雪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自己哪里会真的处置她。当时她已经抱着鱼死破的决心,谁想中途冒出来轩王,将她的全盘计划都搅了。
洛离君听见脚步声也不睁眼,指了指床边的位置,淡淡道:“跪下。”
皇后梗着脖子,不吭不卑道:“皇贵妃再得宠也是妾,臣妾是正妻,是皇后,哪里有给个妃子下跪的道理。于理不合,恕臣妾不能遵旨。”
洛离君轻笑一声,玩味的看着皇后,起身坐在洛然雪的床边,道:“跪下。”
皇后心里虽有气,但还不敢再次顶撞皇上,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跪着。她双目紧紧盯着红黄相间色波斯毯上的花纹,藏在广袖下的拳头却攥的“咯咯”作响。
“皇后好大的威风,竟跑到甘泉宫闹事。”洛离君嘴角扬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拿着丝绢在洛然雪不断有汗水涌出的额头上轻柔擦拭。
皇后面沉如水,抬起双眸看着皇上,道:“臣妾也不过是按着宫规行事,大皇子出了天花,老祖宗的规定,只要是宫里如果妃嫔皇子公主染了这病,必须送出宫外疗养,以免传给宫里的其他人。臣妾等人性命是小,可皇上的龙体是大。皇贵妃又要照顾大皇子,又与皇上接触,很容易沾染上。为了皇上,为了全后宫的人,臣妾唯有不近人情,抱走大皇子了。”
“句句在理,都是为朕着想,皇后可真是朕的贤妻啊不过你为何要杖责皇贵妃朕听说你下达的命令是杖毙。”洛离君的声音带着不同寻常的轻柔,但却让皇后胆战心惊,仿佛暴风雨前平静的黑夜一般可怖。
“皇贵妃欲要杀害臣妾,幸得紫衣忠心护主,但很不幸却惨死在皇贵妃手中。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皇贵妃她杀害紫衣理应伏法,却试图抵抗。臣妾原想着皇上重皇贵妃,所以开一面,欲仗刑二十大板。可皇贵妃却口出狂言,不敬臣妾这个皇后,还屡次要挟,臣妾实在是气急了才说出那样的话,但臣妾是决不会要皇贵妃的命。”皇后巧言善辩,将事情全部推到洛然雪身上,接着叩首在地,“臣妾知道皇上心疼皇贵妃,必然会处罚臣妾,臣妾甘愿受罚。若是皇上想要为了皇贵妃废弃臣妾,臣妾绝无怨言。”
洛离君冰冷的眸子,深不见底,却透着阴寒的气息,然而一转而逝,含笑道:“朕不会废你,你口口声声都是照着宫规办事,朕有何理由废弃你”
皇后不知道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但觉得皇上不会那么简单的放过自己。他语气清淡的仿佛让人感觉不到他有一丝不悦,但渗着寒气却让皇后从手蔓延的全身。
半个时辰过去,皇上没有再和皇后说一句话,寂静的寝殿里弥漫着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压抑。
洛然雪慢慢醒来,映入眼帘的就是洛离君那张鬼斧神工般塑造的俊脸。眼泪“唰”的一下从眼眶夺出,用着嘶哑又柔弱的声音,“洛离君,你终于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对不起,我回来晚了,让宝贝儿受苦了。”洛离君小心的环着她,又怕自己不小心碰到她带伤的后背,抵着她的额头,“以后我都不离开你了,一步也不离开了。”之前他还犹豫要不要带她去战场,但发生了这件事却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这回不过是几个时辰,皇后就找上门来,若是真的出去一年半载,自己是不是回来就看不到她了。
皇后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一时间,酸楚、嫉妒、痛恨、羡慕等情绪一起涌在心头。原来私下里他们已经抛弃了君臣的礼数,更可笑的是洛然雪竟可以直呼皇上的性命。
而皇上哪温柔深情,小心翼翼呵护,甚至会对着这个女人说对不起。自古以来有哪位君主会对一个妃子道歉此刻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皇上确实洛然雪,还是用情去。目光又落在洛离君的嘴唇上,都说薄唇的人最无情,是啊,这个男人对任何人都无情,却将所有的情都给了洛然雪。原来不是薄唇人无情,是薄唇人最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