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利心里也拿不准,他只是在赌,赌这个女人在洛离君心里到底占了几分。 观察着洛然雪的表情,心思越来越沉。等到洛然雪放下碗筷的时候,问道:“你不怕孤在饭菜里下东西”
“怕,不过我饿了。”洛然雪看都不看他一眼,满不在乎道。她从衣袖里掏出一条锦帕,擦了擦嘴,而后做了一个向外请人的动作,“我要休息了,不知南兆王可不可以出去”
玉利站起身弯下腰靠近她,眉梢眼角都含着玩略的意味,他的鼻翼几乎要贴在她的脸上,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际,“孤有说过要走吗吃饱喝足也该好好伺候伺候孤了吧。孤之前就说过会补给你一个洞房花烛夜。”
“无耻”洛然雪向后一仰,一只手抵在他的胸口,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这里是你的皇宫,有的是女人等着你的临幸,别在我身上下功夫,不然我不介意与你玉石俱焚。”
玉利轻笑一下,勾起黠然的笑意,舔了下嘴唇,站直了身子。一只手勾起洛然雪的下巴,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这张绝世容颜,道:“这样的绝色美人还是活着比较好,死了就太可惜了。”松开手,收起刚才的笑容,“孤记得你说过越美的女人心越毒,这话一点都没有错。你就像是一颗罂粟,虽然美的耀眼,却能毒到人心。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洛离君狠毒,他身边的女人又哪个不是狠毒的当年的周贵妃、周太后,现在的皇后,以及他所有的嫔妃,哪个手上是干净的而你,这个后宫的赢家,更是踩着所有人的尸体上位,你只会更加狠毒。孤虽好色,但却知道你这种女人,不是轻易能碰的。”
洛然雪在心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扇的睫毛微微颤了几下,她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杂乱无章的心跳。她虽说出那样的狠话,但若真的动起手来,她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玉利的对手。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洛离君心里是自己重要还是这到手的江山重要,可是以她对洛离君的信任,她绝对相信洛离君会选择自己。
这几年的陪伴不是假的,两个人相爱更不是虚拟的。她相信就算洛离君说出那样的话,也是因为他已经知道身边有奸细的存在。他只有表现出对她的不在意,才会让玉利放松警惕,她才会更加安全。
洛然雪轻轻抿了下嘴,掩藏住内心的动乱,瞪了玉利一眼,道:“你知道就好,我可不是好惹的。”
玉利轻轻笑出声,肃色顿失,笑容柔和温润,淡淡的散发出一种纤尘不染的气息。他漆黑的双目,如同深色的夜幕,闪烁着点点星辉。
那纯粹的仿佛不掺一丝杂质的笑容让注视着他的洛然雪心头一震。她实在无法将眼前的男子和“玉利”这两个字相联系。有那么一瞬,她真的很希望眼前的人只是简简单单的李煜,而并不是那个阴险毒辣、奸一淫掳掠的玉利。
脑子里怎么想嘴里就怎么说了出来,“你要只是李煜该多好啊。”
笑容戛然而止,玉利神色复杂的与她对视着,心里莫名一跳,仿佛有一丝情愫在一瞬间被牵动起来,但又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煜有什么好不过是一个任人派遣的奴才罢了。”玉利半天扯出一个不算好看的弧度,嗤笑一下。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我从来没见过比你再适合这句诗的人。”遗憾的叹了口气,洛然雪耸了耸肩,“我说错了,这句诗只适合李煜,并不适合玉利。”
玉利的笑容缓缓收敛,转身往外走,到了门口,停下脚步,侧过神,冷冷泠泠道:“这世上本就没有李煜。”
等玉利离开房间走远以后,洛然雪才算彻底放松下来。她深深的喘着大气,觉得像是从老虎的笼子里逃出来一样,汗水已经将整个后背都浸透了。玉利虽然此时放过了她,但她却不能有一点松懈,谁知道这个家伙会不会将从洛离君那受到的气撒在自己身上。
她要想着跑出去,只能先服软,所以刚才她特意提到李煜,就像是变相的给他抛了一个橄榄枝。硬碰硬洛然雪根本没有胜算,而她又深知对付男人的硬女人的软永远都是最好的武器。她要软给他,又不能超越底线,这样猜测的把握尺度,就像是行走了钢丝上,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几日下来,洛离君根本没有退兵之意,而是一直守在丽阳城。期间,更是传出,身边已温香在怀,软玉成对,丽阳城富商的一对姐妹花被他看上,纳到了身边,如今每天颠鸾倒凤,双凤戏珠,好不快活。而之前盛宠的皇贵妃,早已经被抛到了脑后。
玉利将这个消息告诉洛然雪时,洛然雪先是微微惊愕,脸色一沉,道:“你满意了吧。”
玉利收起之前的戏谑之色,思量几番,道:“你对洛离君那么死心塌地,怎么孤一说你就信了”
“难道你是诓我不成”洛然雪咬了咬下唇,眼眶微红,冲他甩了下帕子,扭过身子,“你们男人不都是一样,他有什么特别都是些喜新厌旧的主。”洛然雪说的咬牙切齿,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满脸的委屈之色。
玉利看着她使劲的搅动着手里的丝绢,扳过她的身子,扯过丝帕,看着她欲哭的样子,沉声道:“想哭就哭,别憋着。”
洛然雪咬着牙龈,睫毛轻轻颤了一下,让眼珠里的泪沾在睫毛上,定定的看着玉利,楚楚可怜的让人心疼,轻吐朱唇,“你说的到底是真是假给我句准话。”
只要是个男人就禁不住洛然雪这含泪欲洒的娇态,当日的洛离君禁不住,今日的玉利又怎么可能不动心。
玉利怔怔的看着她,直到她蹙起眉头才回过神,眼睛停留在她鬓间的芙蓉花簪。
看着他发怔不说话,洛然雪更急,绷在眼里的泪水溢出,呜呜咽咽哭了出来,边哭边抽噎,道:“我就知道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昔日里甜言蜜语原全是哄我的,没我在身边,他竟然真的做出这种事。”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玉利焉能不怜惜眼前人。他拽过洛然雪的手,心里的情愫不断翻涌,就像是即将喷发出火山口的岩浆,一把将人搂在怀里,擦拭掉她脸颊上沾染的泪水,道:“别哭了,你哭的孤的心肺都要蹦出来了。留在孤的身边,孤会好好对你。”
洛然雪狠狠的将他推开,没好气道:“他不是好东西,你更不是。你还不如他哪,起码有我在的时候他还不敢有别人。你哪只怕是夜夜做新郎吧。”
玉利凑近些,目光灼灼凝睇于她,温润如生,清润的声音如金珠滑动,暧昧道:“孤只想做你的新郎,今晚让孤留在这过夜吧。”
“你想的真美。”洛然雪朝他“啐”了一口,瞪着他便将他推的远远的,扭过身子不再理他。
玉利看着她这幅小女人的娇态,更是喜爱,理了理衣袖,道:“孤陪你在宫里逛逛,来了这你一直都不曾出过房门,想必也闷得慌。”
双眸烁烁,精轮一闪,洛然雪嘴角荡着一缕微乎其微的微笑,转瞬即逝。她回过头,看着玉利,道:“你会那么好心”
玉利轻触着她的下巴,看着那粉嫩的嘴唇,喉咙干涩,慢慢靠近她的脸,灼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脸上,道:“那还不是孤心疼你。”
洛然雪看着那慢慢靠近的脸,升起厌恶之色。轻轻推开他的脸,嗔道:“油腔滑调。”
玉利注视着他半晌,道:“你先休息吧,孤还有事就先走了,明日孤再来看你。”
等玉利出了屋子,洛然雪才卸下伪装。她靠着女人的软弱和娇嗔才让玉利对她稍微放松一下戒备。玉利他再邪佞也是个男人,只要是个男人她就吃得住。
她将以前在洛离君身上用的那套全都用在玉利身上,女人的撒娇、嗔媚、眼泪永远都是对付男人的最好武器。而她今日只是用了一点点,就可以换取离开房间的好处,也算是使得其所了。
玉利说话还算算数,早饭后就带着她在南兆皇宫里闲逛。
洛然雪今日穿了一件绣着蓝色牡丹花的白色长衫,清雅不失华贵,东风吹过,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玉利亲自为她系上水蓝色八团抱喜软毛织锦披风,又让人给她穿上羊皮小靴,便带着她缓缓的在皇宫里散步。
南兆皇宫远不及大燕的皇宫富丽堂皇,但却更具江南水乡的神韵。五步一景,十步一画,汀洲烟箬,皓腕凝雪。南兆的春日已经来到,梅花抱枝想要挽留住最后的冬意。清风徐徐吹拂,千绦万缕的柔柳舒展着它的呼吸,草长莺飞,万物复苏,暖树争春。
洛然雪安静的站在还未完全解冻的池水旁边,眼睛浅浅掠过湖面,飘向远方,没有交集,迷茫、彷徨。
“孤带你出来,你反而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玉利侧目看着她,不满道。
洛然雪回过神,转身向别的地方而去,“你见过笼中鸟开怀的样子吗出来和在房间里有什么两样,始终逃不出你的手中。”
玉利悠然的迈开步子,跟在她后面,一双眼睛看着她的后背,那双眸中迸发出的灼热让人无所遁形,“你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只笼中鸟,你是一只雄鹰,一旦给你一双翅膀,你就会逃的无影无踪。孤想驯化你这只雄鹰只有先斩断你的羽翼,让你想飞也飞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