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开关定在布拉斯台那边,时间确定之后,一关三检人员就陆陆续续来到马王庙,但他们并不直接去二点九的口岸上,而是先到连队这边。
海关上的一大群男男女女乘坐的是一辆挂地方牌照的高级越野车,开车的派头十足,看样子是个很有钱的大老板,他们下了车就直接去了连部,边检站的小车则停在会晤站门口的小花园边上。
王政委从副驾驶位置上下来,随后下来的是陈科长。
驾驶员从车上搬下来两个纸箱子,然后就站在那儿等政委的指示,陈科长呵斥道:“赶紧搬到闻教导员房间去啊,还愣着干啥?”
通信员随即过来把驾驶员领到我的房间去,看情形通信员已很熟悉这样的场面了。
王政委紧握着我的手:“哈哈,闻教导,我们又见面了”。
陈科长则又是点头又是递烟,我接过烟与他们客套起来:“王政委、陈科长,我们是老熟人了,咋那么客气啊?”
王政委也客气地说道:“教导员,以后少不了麻烦你和站上的,一点小意思”。
“麻烦啥呀?有啥事你们尽管说就是”我说。
“那我们以后就不客气了”说完随即吩咐驾驶员:“看看需不需要加点水?”
驾驶员一声不吭从车上提了两个大水桶下来,去连队炊事班装水去了。
我邀他们去房间里坐,随后大声叫炊事员过来,吩咐他晚上多准备几个人的饭,意思是要留王政委他们晚上在会晤站吃饭。王政委马上婉拒道:“闻教导,不麻烦了,我们还要过那边去,说不定明天就陆续有车辆过来了”。
“忙啥嘛,你们很少吃到野兔肉吧?最近套到了好几只,炊事员手艺不错,咋样,尝尝我们的大盘兔?”我再次挽留道。
“哈,你们的生活真是充满阳光啊!还有野味”王政委羡慕地说道,说着就站起来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对陈科长说道:“老陈记着,下次多带几瓶酒,我们和闻教导好好喝一场”。
他们离开之后通信员把纸箱子打开,我见一个箱子里装的是哈州红枣,另一个里面装了两瓶酒和两条烟,都是市面上的普通货,我把烟和酒留下,叫通信员把红枣搬去分给站上其他人。
通信员抱着箱子走到门口,又转过身对我说道:“教导员,你对他们不要太客气,可球讨厌,一会要这一会要那的,吃了喝了还要在我们这儿住,把房间弄得乱七八糟,有时候住不下我们还要打地铺,要不就只有去连里挤着睡”。
“连里不是还有小招待所吗?”我疑惑地问。
“只有几张床,他们那么多人”通信员说。
“口岸那边的房子呢?”我又问。
“嗨,那边只是临时的,而且只有在对方开关的时候,他们才上来住,又是平房,冬天冷夏天热,要啥没啥,你想嘛,连吃的用的水都要从我们这儿拉,其他的调料啥的也经常来我们这儿拿”。
原来如此!
我的心里充满了喜剧感: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曾几何时,我在陈科长他们面前跟个孙子似的,怎么突然之间他们对又对我点头哈腰的了?
王政委他们刚走,廖正天又带着后勤的三个股长检查冬备情况来到了连里。
晚上,连长叫通信员来请我与海关和后勤的人一起吃饭。
海关上的人以前就打过交道,见面之后寒暄几句,再几杯酒下肚,很快就熟络起来。而对廖正天,就惟恐避之不及了。从同一个连当战士,到一起考军校,一起回连任职,又一起参加改行训练,再到后勤处一起共事,如果换成一般的人,有着这样多的共同经历,早已是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可是,我和他却一步步走到相互厌恶甚至敌视的地步。
刚才还因与边检站之间的角色转换而洋洋得意,一会儿功夫却又患得患失起来了。
--------------------------我推说身体不舒服,不想去,可是,架不住连长接二连三派人来叫,只好硬着头皮坐到酒桌上。廖正天见我进去,很大度地招呼道:“哈!老伙计,快坐坐坐!”
跟着他就向在座的人介绍我们曾经在这座“庙”里一起当“和尚”的那些往事,不了解内情的人丝毫看不出我们之间的芥蒂。他刚说完,连长又接着他的话说:教导员对连队挺关照的,两家关系处得相当好等等,等等,反正酒桌上的话那就多了去了。
吃过饭海关上的几个人招呼着要打麻将,他们自己凑了一桌,回到小招待所的房间里稀里哗啦地搓开了,廖正天看看这么多人连里住不下,要赶回八里庄去,还剩下那位老板模样的人兴奋地到处乱转,连长把廖正天他们送走之后,陪着老板到迎春湖那边散步,我则回到寝室里睡觉。
下半夜快天亮的时候听见院子里车子响,也没在意,我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一上午都没见到连长的身影,到下午四五点钟才看到他在院子里溜哒,我走出去席地坐在篮球场上的大盘边上,然后招呼他:“来,我们下一盘。”
“我怕下不过你哦?教导员。”
“没事,下着玩嘛。”
下着棋,我不经意地问了句:“清早听到来车了,不晓得是哪些人”。
连长把目光从棋盘上收回,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说道:“教导员,是我们”“唉!昨晚喝多了”。
“啊!你们?你和哪些人啊?去哪儿了?咋那个时候才回来?”我诧异地发出一连串的问句。
“难道还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见连长露出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有点着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