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来寒雁庭,这里还是自己离开时的模样,朦胧的灯光在廊庭上摇曳,照的四周的光线忽明忽暗,她看着看着,便是低下头,加快脚步走去了两个人生活了很久的堂屋。
屋子的门打开着,过堂风将屋里的帐子吹得四散纷飞,没有点灯,她摸着黑走进去,身后跟着走进来的刘嬷嬷。
越是接近他,她的心里越是胆寒。心底深处有一个角,便越是泛空,直到越过屏风,见到那个背着手站在窗户跟前的男人时,她已是流下了泪,怔怔地凝视着他。
两个人都没说话,屋子里一片静谧,只有风声呼啸,吹散了所有心底的情绪和执念。
她走到屏风跟前便是停住了,透过四散纷飞的幔帐看着他,低声道:“我会离开这里”
长久的沉默,无声的寂静,刘嬷嬷都感觉有些慌,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楼钊熠会做什么反应。
葚儿说完后,便是转身走了,没有停留。
谁知她刚走到门口,抬起脚出门时,屋门却在这一瞬间砰地紧闭。刘嬷嬷本来就在门口的位置,现下却被门板的力道直接拍出去,她一屁股便是跌坐在了地上。
待瞧见房门关上时,她惊骇起来,想到葚儿还在里头,爬起来便是跑到门前恭敬候着。也不敢敲门。
葚儿呼吸急促起来,四肢都开始发抖,脖子上那只手冰冰凉凉的,只需轻轻那么一动,她便是会断气。
“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他在黑暗中的眼眸如黑曜石般深沉无比,面无表情,嘴角噙着一丝残忍的笑意,淡淡看着她。
这样的眼神,让她心惊,让她彻底胆寒起来。
她记得,死都记得。
他说过,若是有朝一日,她离开他,他会杀了她,然后让他们的孩子给她陪葬。
她的眼底忽地浮起愤恨来,双手猛地死死抓住他的手腕,抬起眼眸,站的直直地,对上他那一双毫无波澜的眸子,大喊道:“来啊你想杀了我,不是早就有这种想法吗那就动手啊,杀了我,就不会有人不听你的话,就不会有人在忤逆你,那不是你愿意看到的结果”
她语毕,便是喘着粗气落下泪来,怔怔地瞧着他,哽咽道:“遇到你,是我这辈子幸运中的不幸”
松开手,闭上了眼睛。任由脖子上那只手紧紧扣着自己脖颈,不再说话。
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寂静的,她等了很久,都没有等来疼痛,便是睁开眼睛,就见楼钊熠已经不知何时松开了手。身体站的直直地看着她。
屋里太黑,他的神情半隐在黑暗中,她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只知道,他正在一瞬不瞬地瞧着自己。
楼钊熠走上前,捧起她的脸,迫使她抬头,露出修长的脖颈来,见那上面没有留下掐痕。
他脸上面无表情,将她搂过自己怀里,下颚抵在她头顶,轻声道:“你听到了吗”
她的耳朵紧紧贴着他宽阔的胸膛,那里的跳动尤其剧烈,她缓慢地伸手抚摸上去,想要透过衣服,捧住那刻正在跳动的心。
就在这时,他猛地松开她,抓住她的肩膀让她正视自己。黑眸犀利冷酷,便是连声音也是低沉寒冷,“知道吗,它一直在动,你还想要什么,是不是给你一把刀。将我整颗心挖出来给你看才行”
他的音调实在寒冷,那眸中的神采绽放着狠厉残虐的光芒,像是要将她吞吃入腹,她浑身都跟着抖动起来,“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你逼我的。”
明知道她不想要什么,只想回到过去,一家子好好生活,是什么,让这一切都变了。
他忽地闭了口,松开了她,淡淡地转身走开。走到一旁的椅子里坐下后,拿出一个戒指来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