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来查陈宇,陈宇便走了。”叶缺冷着张脸,闷闷的说道,“看来,崔平之死,果然事有蹊跷了。”
叶缺一边同梅长歌说着话,一边燃了火折子,将里正匆忙送来的蜡烛点燃,示意梅长歌顺着亮光去看,“房间凌乱,很多东西都没有带走,可见陈宇走时,非常匆忙。”
梅长歌点头赞道,“陈宇手头并不宽裕,一次性抛弃数量如此众多的生活用品,对他而言,是一笔极大的开销,说是逃命,亦是不为过的。”
“衣柜几乎是满的。”叶缺慢慢拉开衣柜,翻来覆去的找了一会,方道,“应该只拿走了几件随身衣物。”
“要不要让卢骞给陈宇下海捕文书”
“不至于这么夸张。”梅长歌摆摆手,不赞同的说道,“崔平常年久居凉州,和陈宇素昧平生,想来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严重到需要杀人寻仇的私人恩怨。他在此案中扮演的角色,充其量是一个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小喽啰,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抓到少女失踪案的主谋。”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挽救更多无辜少女的生命。”
“可是”叶缺沉吟道,“我们现在,只有陈宇这一条线索啊。”
梅长歌瞪大了眼睛,反问道,“怎么会呢”
“此案既由崔平之死拉开帷幕,线索自然也要落到他的头上。”
“你让里正把这间屋子给封了,暂时就不要租给其他人了。”
“是。”
先前在陈宇家中,因为人多嘴杂,很多事情,梅长歌不方便说出,如今得了空,两个人并肩慢慢走在青石小道上,反倒成了讨论案情的最佳时机。
“我看了那间学堂的课程表。”梅长歌说到此处,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她不太确定,在大秦,那个玩意,是不是叫课程表,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二人接下来的对话。
“学堂课程排得极满,除了晚上没有课,其他时间,都是满满当当的。况且崔平又是一个勤学上进的好学生,每一门课,都老老实实的签到了。你想,他最可能会在哪里接触到这个案子,我个人认为是学堂。”
“再者说,崔平此人,痴迷断案,由他已经身亡这一既成事实来看,他应该是触及到了此案的核心部分,可见崔平的调查,还是卓有成效的。所以,我们只要稍稍调查一下崔平这些天的行动轨迹,便能大致确定凶手的范围。”
“可这般冷酷无情的案子,犯案的凶手,当真会是这群孩子们吗”叶缺略略有些怀疑的说道。
“为什么不会”梅长歌不解的反问道,“你永远不要低估孩子们的残忍。”
“一个心智成熟,略通大秦律法的成年人,除了极少数,极个别,以杀人为乐或者为生的专业人士,是很少会有人,能为了区区五个铜板而杀人的。他们在动手前,会考虑后果,会盘算利弊得失,会慎重的想一想,他们这样做,是不是真的值得。”
“但他们很少会这样,事实上,往往有时候,手段越是残忍,行凶手法越是毫无顾忌的案子,便越有可能是青少年所为,因为他们疯狂而从不考虑后果,只凭一时情绪波动,就能决定他人生死。”
“所以啊,我常说,任何时候,任何时代,预防青少年犯罪,都是一个永恒的命题。”梅长歌用力拍拍叶缺的肩膀,柔声安慰道,“这同样也是一个完全无解的命题,我建议,必须通过考试,才能生孩子。”
“不过人的一生,变数太多,善恶只在一念间,谁又能说得清楚呢”梅长歌喃喃自语道。
“好了,该言归正传了。叶缺,你还记得那几个失踪少女的人名吗,就先从她们开始查起吧。”梅长歌想了想,正色道,“虽然办案要讲证据,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凶手一定在学堂内。所以,我们还是老样子,兵分两路,各查各的。”
“我相信,等我找到凶手,你那边,应该也会顺利找到证据,来佐证我的观点。佛渡众生,我若能渡一人,也算是功德无量。”
“你怎么又研究起佛学来”叶缺嗤之以鼻的说道,“那都是蒙人的玩意,你可别沉迷其中,没什么好处的。”
“胡说八道。”梅长歌合掌怒道,“我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可佛学既然存在传播了上千年,便肯定会有它存在的道理和价值,至少在静心养神这件事上,很有奇效。闲来无事,读一读佛宗经典,确实是个不错的消遣。”
“话说回来,叶缺,你要不要试一试”
“梅大人,我还年轻,求你放过我吧。”叶缺告饶道,“我还没成亲,总不能先做了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