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驾青骢马车,铃声脆响,车内暖香融融,这现实的场景又与当日幻境片段重叠,令人不免生出一种物是人非的错觉,可心情却是截然不同,目的地也不同,当日幻境中是在一片沉闷的梅雨中入城,而这一次是在深秋初冬的清疏中出城。
李鱼儿病未痊愈,很是想瞌睡一番,却是被钟离无妄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钟离无妄道:“我不是在看,是在想,你到底还能不能用梦灵术”
李鱼儿莞尔一笑道:“你是怀疑我做了什么坏事么”
钟离无妄道:“有没有做坏事,把个脉就知道。”他说罢手一伸,抓住李鱼儿的手腕,略略一用力就把李鱼儿拉入怀中。
李鱼儿病得浑身无力,此刻也只能由得他胡来道:“当归道长,你就是这么把脉的么”她说着,只觉脖颈一痒,钟离无妄埋在她肩颈处,摩挲含糊道:“师妹可曾听过三部九侯之脉。”
李鱼儿顿时无语,作为通晓五千年封建糟粕的她,也是知道三部九侯是一种全身性的脉法,头颈手足胸腹皆有气口可以切脉,这么严肃的把脉终极大招,却被他表达得十分暧昧,李鱼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口,只得道:“别胡闹,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钟离无妄却不回她话,而是提起了另一个话头道:“你是怎么说服我娘的她不仅肯让我走,竟然还要我多听你的话,不准欺负你,好好照顾你。我狠狠捏了两下,才能肯定自己不是在你的幻境中。”
李鱼儿抿了抿嘴道:“老夫人是通情达理之人,先前是有些误会,解释清楚,话说开了,也就没什么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够通情达理,所以只能用你那个什么心之幻境对付我折磨我是不是”钟离无妄说着不解气,双唇重重含了下李鱼儿的耳垂,惹得她一阵轻颤。
听他又是旧事重提,李鱼儿轻咳了声道:“那时,你还年轻嘛。”
钟离无妄闻言顿时哭笑不得,扳过她身子,轻轻咬上她那双薄唇,随即略带略恨意地惩戒了一番目无尊长不知大小的李鱼儿。
好不容易被放开后,李鱼儿连忙知趣得窝到他怀里,表示自己知错了,投降了,但嘴上却始终说不出这么肉麻的话。
钟离无妄见她如此,忽而叹了口气,抚摸着她的秀发道:“我娘还说,别以为救过人家姑娘,人家就欠着你似的。鱼儿,你对我娘说,我帮过你,救过你,可我仔细想想,你其实也一直在帮我,也救过我,不是么”
李鱼儿轻轻道:“所以,我们之间已经算不清了,就不要算了。”
钟离无妄道:“算不清好,这样也好,我是怕了你的那个什么梦灵术太乙神式了,如果不能发永誓,不如一辈子算不清,纠缠一世。”